一切,一如既往。
偏殿中的萧昱,一盆接一盆的冷水浇灌在他的身上,却?怎么都压不下身下的火。
合欢酒开始发挥作用,身上的火还在烧。
他把自己浸泡在冷水中,苦苦煎熬,女人,难道都是这般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吗?
一闭眼,就是女子若水的湛眸,如花的娇躯,一片片雪白在他的眼前晃动、晃动,山崩海啸般灌入他的脑中。
他听到哗啦一声,海啸将他吞没,他如同?海上的孤舟,迷失了方向?。
他恍然又听到了她那近乎悲戚的优美声音——
“陛下。”
他揉着眉心,魏云卿那混合着某种不安与惊慌的眼神开始在他的眼中闪耀。
望穿秋水,想断柔肠……
……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闪电落下,殿中霎时光火明灭,雷声紧跟着轰鸣作响。
魏云卿乍然惊醒,身上一阵颤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她靠近——
她还未来得及分辨来人,去而复返的天子,吻已如屋外?的雨一般急促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吻急迫而霸道,不给她任何喘息的余地。
他回来了。
“陛下。”
混合着某种甜蜜与痛苦,魏云卿主动攀附上去,柔软的手臂绕上他的脊背,急急渴望拥抱住他所有的爱。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她在他耳边近乎无助地喃喃着,闪电明灭,在她脸上闪过,闪光与她迷离的眼神重合,泪珠微微闪亮,美的难以捉摸。
萧昱恍然想起她病的糊涂那一日?,她紧紧抱着他,喊得却?是母亲,母亲,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而今,她呼唤的是他,他的心瞬间便被那凄美的呼唤牵动了。
他紧紧抱着她,如在梦中一般放纵自己,去爱她,爱她,用尽全力去爱她,闪电劈亮了昏暗的宫殿,照亮了床上合为一体的两道人影,他们湿答答的纠缠在一起。
屋外?的雨,滴落在地,溅起涟漪,继而汇聚在一起。
灵巧的小鹿在雨林中奔跑、奔跑,躲避着熊罴的追补,累的气喘吁吁。
却一同失足误入猎人的陷阱,她愈是挣扎,愈是往深处陷去。
两头困兽在雨中互相撕咬着、缠斗着,谁都不肯低头,谁都不愿服输。
她突然听到远方隆隆的战鼓声——
千军万马,滚滚而来,进攻如江水前赴后继。
他们是对手,短兵相接,刀锋刺入血肉的那一刻,只有靠的最近,互为对手的二人,才能听到那刀尖剜骨,血肉撕裂的声音。
——鲜血淋漓。
血肉剥离的疼痛过后,她连光都看不到了,眼前一片黑暗,耳畔只剩这闷热潮湿夏夜的嗡嗡蝉鸣。
蝉的翅膀被?雨水打湿,有气无?力地挂在树干上,鸣叫也不似白日清澈嘹亮。
她用尽生?命,对着配偶,发出了一生仅一次的呜咽悲鸣。
蝉似乎知道,在□□后,它会立刻死去。
她想,她应该是死去了。
死去的躯壳攀附在树枝上,又无?力坠落在地,一点点被?蚂蚁啃噬、吃掉。
啮心噬骨。
她来到了一片无?名?的乐土,牵牛花在晨曦中欢喜踊跃地绽放着,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迷离的、纠缠在一起的红与紫。
她在绽放的鲜花中奔跑着、欢笑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欢愉。
他踩着露水追逐着她,他们在花丛中嬉笑、玩闹,欢笑声被?牙齿颤抖着咬断,成了急切、短促的喘息。
直到她的喉咙终于发出了如同雌猫一般尖细刺耳的呐喊,直到那声音穿过重重雨幕,响彻整个宫殿。
夜幕降临,鸣金收兵——
牵牛花,在她的眼前枯萎,只剩下一片朦胧、破碎的紫……
翌日?一早,魏云卿醒来时,身边已经不见了萧昱的人影。
她疼的微微蜷缩起腿,头无?力地耷拉在枕头上,像一只被咬断脖子的柔弱羔羊。
雨已经停了,殿内却依然昏暗无比。
外?殿传来宫人和内监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不多?时,宫人进来侍候她沐浴更衣,那狼狈的身体?,凌乱的床榻,就这样不加掩饰的暴露在宫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