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澄戴着帽子,穿着毛茸茸的小熊连身衣,松开傅凝雪的手,摇摇晃晃的去抓一片飘飘扬扬往下落的落叶。
落叶最终没抓到,掉在了地上,澄澄因为穿得有点厚,撅着屁股弯腰去抓落叶,一个不稳,来了个屁股蹲,但他没有哭,而是自己撑着地又撅着屁股爬了起来,笨拙又透着坚毅的小身影。
澄澄小手捏着落叶的叶柄,兴冲冲地转身拿给傅凝雪看。
“叶子!”澄澄的吐字很清晰,说完还叫了傅凝雪,“妈咪看。”
让傅凝雪看他刚捡到的一个心形的落叶。
落叶并不枯黄,中间还是绿色,只有边缘微微泛黄。
广东一年四季都树木繁茂,不像北方,一到冬天,几乎所有的树木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冬天一刮风,就能带起无数尘土。
“真漂亮。”傅凝雪觉得小孩做什么都十分可爱憨态,让人生怜,就算这会儿澄澄捡的只是一根小棍,傅凝雪也会忍不住说真好看,她的心从未像拥有澄澄后这么充实,满满都是对每一天的期待和喜悦。
原来有自己的孩子,是这样的心情,都说,爱情让人有了软肋和铠甲,傅凝雪却不觉得,她觉得,是澄澄让她有了铠甲,也有了软肋。
傅凝雪说完,坐到旁边的长椅上。
澄澄拿着叶子走过去,靠在她的膝头,伸着手递给傅凝雪。
“送给妈咪——”澄澄左脸有个小梨涡,笑的时候若隐若现,他把心形的树叶放进摊开手心的傅凝雪手里。
每次看着澄澄,傅凝雪都感慨基因的神奇,明明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像她,但是长着长着,又觉得越来越像贺初言。
直到现在,不笑的时候跟她很像,笑的时候又与贺初言笑得模样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孩子有一个梨涡,贺初言没有。
但都一样的明亮灿烂。
澄澄的笑容要更加纯粹,透着孩童的天真。
这是她的小宝贝。
傅凝雪把澄澄抱起来,放在腿上,用额头去抵着澄澄的额头。
“等过几天,我们回我们自己的家住好吗?”王希年底怀孕了,傅凝雪担心母亲照顾大嫂还要盯着澄澄,忙不过来,准备过了年就回她自己的房子。
在傅凝雪回来深圳的前两天,林美月就和傅凝雪请的钟点工一起把她的那套房子收拾打扫了一番,床铺枕头也都铺好了,都在阳台晒过,以防她要回来住。
澄澄和傅凝雪住的那套房子,他的房间主题是汽车主题,床也是个蓝色的大汽车造型,他很喜欢,一说就兴奋的晃动着腿说:“好啊好啊!还可以找小希玩。”小希是澄澄一个班的同学,住在一个小区,偶尔会在楼下的游乐场一起玩。
太阳晒的差不多了,傅凝雪和澄澄回了家。
大年三十那天,王希和傅成林都早早从楼上下来,帮忙剁饺子馅,包饺子。
他们是北方人,过年必定是要包饺子吃的。
傅廷羡在厨房里炸藕合、丸子、鱼等等年货,林美月带着女儿儿媳包饺子。
傅成林忙了一整年,放了年假后,整个人都松散起来,捡了个看孩子的差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看,一边拿着恐龙玩偶和澄澄玩游戏。
逗得戴着骑士头盔拿着宝剑的澄澄咯咯笑个不停。
澄澄的到来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知道女儿怀孕后,林美月先是崩溃,然后难过不安,并提出,希望女儿能把孩子打掉。
不然将来找对象,拖个孩子,能找到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每一个父母都会担心的事情。
未婚先孕,这的确是每个有女儿的父母最害怕的事情,从前林美月从来没想到,向来有主意有想法的女儿会未婚先孕,而且还想把孩子生下来。
母女俩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爆发了争吵。
傅廷羡抽了一整晚的烟。
可谁都没有撼动傅凝雪。
林美月知道的时候,傅凝雪已经毕业,肚子里的孩子五个多月了。
这对于一向保守封建的林美月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为了女儿的将来,林美月和傅廷羡都倾向于让傅凝雪打掉孩子。
林美月更是后悔当初说什么让女儿在学校里找对象的话。
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在她流泪不止的时候,傅凝雪还是坚持自己。
她没办法和父母说太多,说了他们也不会理解,她只是表态,然后安抚他们。
“我想要这个孩子,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的未来,不要担心,就算将来我嫁不出去”其实说这句的时候,傅凝雪都没想过要结婚,但她为了安慰父母,还是这样说,“我也有足够的金钱可以让我和孩子过得富足美好,相信你们的女儿,她的人生不会因为一个孩子而变得贫困潦倒,我也不怕任何流言蜚语,你们也不要怕,做自己就好了,流言蜚语伤不了我分毫。”流言蜚语,是父母最担心的地方,但傅凝雪最不惧的就是外界的流言蜚语。
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保护的很好,买了新的更幽静私密的小区,将他送入双语国际幼儿园,接受高质量的教育,他的圈子从一开始就建立起了重重堡垒。
高质量的教育,代表着高昂的收费,高昂的收费代表着他所处的环境,和接触的人群。
从这一点上,已经将一些人屏蔽在外。
一些爱嚼舌根,爱说三道四的人。
她是导演,不是纯粹的明星艺人,关注她的媒体大多数都是关注她的作品,而不是她这个人。
媒体也从未知道,澄澄的存在。
她小心地将他放入自己建立起来的堡垒,给他她所有的爱护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