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怎知?”
看来的确受伤了。虞归晏略有欣喜:“他如何受的伤?”
顾闻祁仔细想了想,道:“前段时日有人闯进了乔青澜的院子,顾玄镜与那人打起来了。”提起乔青澜,他眼里满是厌恶,“最后顾玄镜是受了伤,不过应该不是太严重。”
他刻意隐瞒了顾玄镜是因为听见那一声“夫君”失神而受伤的事实。
“是不是腹部?”虞归晏追问。
“是。”
虞归晏冷笑:“那他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毕竟能让顾玄镜变了脸色、有反应的伤,又怎会是一般轻伤?
她其实最开始并不确定顾玄镜是不是受了伤,但想起昨夜里她几次三番不小心碰到他腹部时他僵硬迟缓的反应,便有所怀疑。
顾闻祁却是不解:“晏晏问这个做甚?”
虞归晏道:“我不想让顾玄镜坏了我的大婚。”
“可......”顾玄镜受了伤并不代表他不能阻拦她的婚事。
尽管顾闻祁话未说完,可虞归晏却是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她看了看梳妆台上的瓷白花瓶,眼中滑过一抹异样的光芒:“顾玄镜只是受伤的确还可以动手,可若是他中毒了,性命垂危呢?”
“他的四个暗卫里,执掌暗卫的顾书一向不喜欢我,若是顾玄镜因着我而性命垂危,哪怕是冒着被丢进刑罚堂的危险,顾书也绝不会阻拦我与齐王世子的婚事。只要顾书不愿意动手,其余三个人根本使唤不动暗卫,即便再想出手,也是没法子的。“
“何况顾玄镜性命垂危,他们分.身无暇,如何会还有时间来阻拦我?退一万步讲,哪怕是这三人真的来阻拦了,齐王府中的人拦不住顾玄镜,难道还拦不住他们三人吗?”
她的声音极其冷静又极其平淡,仿佛是在与人谈论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可吐出口的却是她曾爱到极致之人的性命。
便是顾闻祁,也从未想过虞归晏能有朝一日以这般憎恶的语气说顾玄镜的生死,可此刻却又的的确确地发生了。
一时之间,他不觉有些恍惚:“晏晏...你......”
“是。”虞归晏道,“我想他死!如果杀不了他,那我至少想要他不能破坏我的大婚。”
总有一日,她要让他死!
**
因着出了虞归晏一事,今年的赏春宴诸多人都兴致缺缺,因此一到时日便返程了。在众人返程之前,虞归晏出府了一趟,她要去买一些药材。
这一次出府,她没有着男式衣衫,仅是换了一身朴素些的女子衣袍,又戴了幕篱,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自己。她要去的药铺离此处不远,因此并不需要很急切,她便索性慢悠悠地走着,只是忽然出现的两人却是令她下意识地一个闪身便躲在了一个拐角的小摊处。
闻沉渊与重寻译一道走着,他找重寻译,主要是为了问他有没有乔子安的消息,可没想到重寻译竟是比他知道的还少。
可到底是他约了重寻译出来,也不好意思问了事情便拍拍手离开。重寻译又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虞归晏不在,他好不容易抓住个闻沉渊,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他离开?
这便是两人一同出现在长安街上的原因。
重寻译刷刷地张合着折扇:“闻兄,你还真舍得下长安繁华,想仗剑天涯啊?”
先前言语间,闻沉渊似有想要离开长安的念头。
闻沉渊脸上浮现隐约的向往之色,只是以往恣意张扬的笑意隐含了些许沉郁。须臾,他笑着道:“我希望能如同父王、大哥一般,能为大秦百姓安居乐业尽一份绵薄之力,父王与大哥居朝堂进奉忠忧民思天下,我呢......”
想起一个人,他脸上的笑意加深,眉眼间的沉郁消失不见,一双朝气蓬勃、深藏万千星河的眼睛又恢复了以往的光芒,“我呢,就和一个人一起行走江湖之间,入知微之处,思量百姓所求。”
听罢,重寻译忍不住调侃:“听起来倒是你落得个轻松。”
“那......”
“小姑娘,你到底买不买簪子啊!不买便别一直占着地儿!”
闻沉渊还未开口,一个小贩的声音陡然扰乱了虞归晏的注意力。
小贩见着虞归晏不买簪子,又穿着不华丽,还一直站在她的簪子面前,都无意中挡了好些个想要来看簪子的姑娘了,她才忍不住开口了。
虞归晏这才发现自己是站在小贩卖簪子的摊位前,再看看面前妇人鄙夷厌烦的眼神,一股热意顿时从脸上升起,压低了声音连连道歉:“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真是!这年头什么人都有!瞧着挺正常一小姑娘,怎么就干出这般事情来呢!”妇人却还是不依不饶、骂骂咧咧的,毕竟虞归晏挡了她这般多生意。
虞归晏脸红得更厉害了,只是挡在了幕篱下看不见,她赶紧去摸身上的银子。
重寻译听得这边的动静,好事的他便转了目光看过来。在他身边的闻沉渊也随之停了步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一个笼得严严实实的蓝衫女子正在与一个妇人赔罪。
虞归晏知道闻沉渊和重寻译还没有走远,赶紧付了那妇人些银钱,又连连赔了罪,便立刻转身离开了。
闻沉渊看着远去的人影,只觉得有些许怪异。可不等他想到底是何处怪异,身边的重寻译却是道:“无趣,我们走吧。”
音落,他便摇着折扇转身离开了。
闻沉渊又看了看远去的女子,微蹙了蹙眉心,到底是转身跟着重寻译离开了。
**
待得虞归晏匆匆行至桥头,脸上绯红消散了些,才止了步伐,小心地转身看去,蓝衣少年与华服少年已是走远了。
想起方才蓝衣少年说的话,她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声笑了笑:“愿你有朝一日能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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