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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镇压幽陵叛乱,他知,闻家亦知,唯独天下不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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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摧树折中,齐王起了身,腰脊因着久跪而僵硬,他看着不远处象征皇权的同政殿,身体微微颤了颤,满目苍凉:“我知晓你聪慧,可此一行,陛下分明......”

何时起,他闻氏一族,竟然悲哀到连为江山百姓忧思都要顾忌效忠的主君忌惮谋害了?

齐王话虽未言明,可闻清潇却再明白不过,他截断齐王接下来的话,只道:“父王可信清潇?”

齐王转首看他:“自是信的。”

清潇是他引以为傲的嫡子,他如何会不信他?

“陛下不会出来见父王的,父王既是信清潇,那便回府罢。”

任斜雨逡身,闻清潇看向齐王,只缓缓道:“父在,妻在,弟在,子在,清潇不敢不归。”

第102章 沉渊求大哥

寂雨深深, 飘摇在齐王一袭玄端上, 半明半暗的天光混在那寒雨里穿过一层油纸伞打在他的脸上, 却照不明他眼中的神色。

良久, 他缓缓道:“好, 为父信你, 不会再求旨意, 但你要记得, 你是我族未来唯一的家主,你担负的不止是我族数百载基业, 更是你妻儿的一生。无论如何,哪怕幽陵彻底叛乱,哪怕违逆圣意,为父也要你完好无损地回来!”

齐王的声音很沉,混在雨里清晰地缭绕天地间。

“父王嘱咐, 清潇谨记于心, 莫敢或忘。”闻清潇躬身作揖受命。

齐王扶起闻清潇, 眸光沉沉地再看了同政殿片刻, 又转首看向自己长子。许久之后, 他才终是定了定心神, “为父先回府, 快启程去幽陵了, 你也见了陛下快些回去多陪陪归晏罢。”

见得闻清潇应下,齐王方才往宫外走。闻清潇吩咐携了另一把伞的侍从为齐王撑上,便闻得宣见声, 他亦转了身往同政殿而去。

齐王在即将步出宫门时,终是转了身回望了一眼,他落定的目光沉重如风雨摇山河,闻清潇玄色的身影正好步入同政殿,下一刻,殿门缓缓阖上。

潇者,水深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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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空手出宫了?”慕时深微眯眼。

“是,齐王在齐王世子进宫不久后便出宫了。”慕光恭敬地道。

“看来齐王是没换成人了。”慕时深转动着手中茶盏,“幽陵这遭能除掉镇南王和齐王世子倒是比折了太子和贤王的人更让人满意。”

他看向慕光,“你继续看着齐王府和镇南王府,我要亲自去趟淮安。”

他本该昨日便去淮安了,但因着突然得知齐王世子妃出府,想借此试探试探顾玄镜,若顾玄镜真还隐匿在京,便让顾玄镜因齐王世子妃而越发乱了心神,以便接下来行事。

没曾想顾玄镜倒是的确在京城,可他却自露了端倪。思及此,他眸中神色加深:“齐王府和镇南王府可有在追查我的身份?”

“属下派人查了,但是查不出异样,齐王府和镇南王府似乎都没派人追查主子的身份。”慕光道。

“也罢。”慕时深沉吟片刻,搁了茶盏,便是这两人真的在追查他,而且追查到了他的身份,只怕也是无暇□□对付他的。

何况,于他而言,这世间,能威胁到他的,也唯有婉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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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动作很快,闻沉渊递交了死士的第二日,便出了验尸结果,虽还未查明真相,但出于皇帝与齐王世子的重视,刑部尚书便先行将结果呈送两人了。

惠信帝收到验尸结果的当日,静坐了许久,连曹文都不敢上前打扰。良久之后,惠信帝一声冷笑,卷宗散了满地:“吩咐卫风扬,派人给朕好好守好京城!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由不得一些人肆意放肆!”

曹文隐隐约约嗅到了点什么,试探着问道:“陛下,那这刺客身份......”

惠信帝目光如刺:“找个顾氏一族的人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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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皇宫中消息时,闻清潇忙了一宿,方才回王府。彼时妻子已是睡了两日,还未醒来,大夫又言世子妃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劳了心神,该醒时便会醒,他也便只能再等些时日。

但闻清潇方才在虞归晏身边躺下,准备歇息些时辰,她却似乎连睡梦中都有所感应一般,在他躺下的同时,寸寸挪到了他怀里,手臂亦是环住了他的腰腹。

依朝礼,世族夫妻本该各有院落卧房,因为世族男子不仅有正妻,更有成群的娇美妾室,便是妻室,也不过是分得自己夫君三两宠幸而已。但闻清潇没起过纳妾的心思,也便更不会分房而居。

是以,虞归晏嫁进齐王府两月余,一直都是与闻清潇同居一室,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哪怕是困在梦境中,感知到他的存在,她也自然而然地靠了过去。

闻清潇本是端方规正的平躺着,修长的双手叠放于腹部,这是他二十多载以来早习惯的睡姿。世族中人不仅对人要遵守礼制,连独居睡时也需得居正端方。而大秦世族中,恪守礼制的闻氏尤其遵守这般规制。

闻清潇出身闻氏,尊礼守制早已融入其骨血,纵是彻夜,他亦可以分毫不动地以这个姿势睡过。可此刻不同,他不会不顾及自己妻子。

早在虞归晏有靠过来的迹象之时,他便挪动了些许,主动揽了妻子入怀,又谨慎地环过她的腰身护着她的腹部,她偏爱侧身睡,这般稍稍一倾斜,便可能压着腹中胎儿。

虞归晏无意识地探入了熟悉的怀抱,便没再动,安分地睡了。

闻清潇垂眸看向妻子,她就安然地睡着,精致白皙的侧脸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更显柔和,乖巧柔顺得让人心怜。似是梦到了什么,她蹙了黛眉,越发往他怀里靠去,环住他腰腹的手也紧了紧,低低地唤了一声:“夫君。”

闻清潇知晓虞归晏尚在梦中,唤他也不过是潜意识罢了,但他依旧是安抚地顺了顺妻子背脊,温声应道:“我在。”

闻清潇的声音很轻,却似乎传入了虞归晏梦中。梦里,她见到了乔锦瑟被逼不得不嫁与君临,而她却龟缩在身体之中,连动弹都不能。

到此时此刻,她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这般的梦太真实,她似乎是顺着原身的记忆走了一遍那些过去的时日。

见得乔锦瑟被迫出嫁后,虞归晏心里又是愤恨,又是期待忐忑。愤恨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期待接下来能顺着时间线走完原身的所有记忆。

关于原身那个所谓的师父,她一直很是不解,可却一直未曾得到过答案,希望这一遭的梦里,她能看到原身为何会认这般一个所谓的师父,亦希望能明白原身为何要背着乔锦瑟独自寻找华氏死因。

她不信原身只是顾虑乔锦瑟处境而未曾告知于她!

这般交织纵横的复杂情绪里,她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她耳畔说话,说的什么她没听清,可却又下意识地便顺着那方向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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