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个没注意,险些便要倒在床榻上,头也要随之磕到。好在闻清潇本就是因着护着虞归晏而将她半纳在怀中,以手护住她,此刻更是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他的方向带。
虞归晏本以为自己要磕到,可天旋地转间,却觉自己撞入了一个温热的胸膛,鼻息间都满是熟悉的气息。本以为逃脱的气息更近了,近到她似乎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与今晨她从他怀中醒来一般无二。
除却昨日夜里,这是她清醒时分,两人第一次这般靠近,她笨拙局促得连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夫君,我......”
我什么呢?
难道说是自己太笨,又还局促不适应他的靠近,所以才不小心摔倒了?
怎么想也不合适吧?
她脑子里忽地当了机。
虞归晏的沉默局促里,耳尖又控制不住地微微泛红了,闻清潇顷刻之间便明白了她所思所想,却没立即松手,尽管明白自己也许时日无多,可心里却又矛盾着,想着,她是他的妻子,总该适应他的存在的。
到底他也做不到心如止水啊。
闻清潇曾自问过,他于这个妻子,到底是身为夫君的责任,还是怜惜爱重。很显然,责任存在,爱重怜惜也有。如果只是责任,他分明有旁的方式可以安置她,可却娶了她。
他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见她是在十年前,那时她不过八岁,可一双眼睛却分明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沉静与沉默。
只是男女有别,他便并未过多关注,后来得知乔氏二姑娘坠入湍河,除却按礼制送去乔府相应礼品,他因着在天机寺修养,并未亲自前去。待得再见她,那时她已是出落得亭亭,可一双眼睛却犹如明珠蒙尘。
至于后来父王与沉渊去乔府提了亲,他再退亲于她名声已是有损。他本是思忖着是否要以什么旁的方式安置她,却没曾想会在斗琴会那日看见她,那时她的眼睛又与他曾见过的毫无光芒隐约不同,虽是呆滞,却隐隐含着灵动。
过往见过的她历历在目,他陡然的,便想起父王说过的话,生了一个念头,或许娶了她,哪怕他不能护她一世,可至少闻氏能给她安稳。
这个念头一起,以致于后来,她恢复神智,婚期已近,退亲再无可能,他亦看得分明,她想要的,并非是他的护佑,所以他尽己所能地护她周全,教她成长,让她今后能够护好自己。
只是爱重却也在最初的护佑与怜惜之间生了根,或许便是在最初对她心软时。
这份爱重虽不深,但他没想抑制它的生长,也或许该说,他抑制不了,毕竟他虽参禅悟道,可到底并非大彻大悟的神佛,又怎能做到心如止水?
这般想着,他也便顺从了心意,扣住她纤细的腰身:“归晏,我说过会将我知晓的尽数告知于你,会等你与我并肩而立,便不会食言,你不能明白的,我希望你都不要瞒着我,你不必因此有所顾虑,也不必有负担,你我本是夫妻,你何须避忌着我?”
他的气息很近,她的腰身又被他牢牢钳制住,根本挣脱不能。未成婚之前,他是温和关怀却有礼疏离的,从不会过分靠近她,更何况这般将她抱在怀中,此刻的他,虽然也是温和关怀的,可她直觉间却觉此刻与以往有些不同。在他的目光下,她耳尖的微红已是蔓延至脸侧,“......我知道了。”
她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衣襟:“......我还是不怎么明白夫君最后的话,既然不需要夫君主审,也不是特意表示陛下对夫君的重视,那为何曹文还要说这样一番话。”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昨晚困到不行写的,修了最后一句话,从上一章闻清潇最后一句话看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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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吧,我比较适合归晏的智商,闻清潇这智商不适合我呜呜呜呜呜呜
我还只是个三岁的宝宝
第84章 谢恩
“陛下让曹文来的意思, 是想让我从旁看着, 必要时干预。陛下要保公孙翼, 但又不希望贤王再有与公孙家调和的机会。”虞归晏不再如最初时抗拒, 闻清潇轻轻笑了笑, “乔尚书偏向贤王, 一定会尽量选择有利于缓和贤王与公孙一族关系的方式判案, 这不是陛下希望看见的。”
虞归晏眉心微蹙:“闻氏...”她刚想说闻氏, 却又想起自己是闻清潇嫡妻,自然也是闻氏中人, 再这般称呼已是不妥,遂改口道,“可我族不是一向中立吗?为何陛下偏偏要选夫君,陛下难道就不怕夫君佯装不懂,不进行干预。”
闻清潇扣在虞归晏腰际的手微微收紧, 声音里却听不出分毫情绪起伏:
“我族虽不参与太子与贤王之争, 可君命却不能不听。于父王而言, 君要臣死, 臣便不得不死。陛下偏向于太子, 只是迫于形式而不得言明, 故而父王也是有意支持太子的。自然, 在陛下看来, 我族都该大力辅佐太子。此时让曹文命我干预林家一案,是试探我的态度,也是暗示我投入太子麾下。”
虞归晏在闻清潇平静如常的语调中渐渐适应了不少, 不再如最初般局促,可听了他的话,她却无法不震惊。她听得分明,惠信帝的态度便是齐王的态度,可闻清潇......“夫君想扶持谁登基?”
太子无能还喜怒无常,辅佐这般一位储君登基,这天下还怎能安定繁荣?听闻清潇言下之意,他似乎并不想辅佐这样一位储君。
她正仰首望向闻清潇间,外面忽地有一道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大哥!大哥!”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蓝衣华服少年便入了内室。
闻沉渊一步踏进内室,便见着了床榻上的两人。还是白日里,向来仪容端肃的大哥竟然姿态温和地环抱着大嫂。尽管两人衣着都端正,除却大嫂坐在大哥怀里,两人举止也并无过分亲昵,可无意中闯进来的闻沉渊还是愣住了。
他本是见着门没关,又因着与大哥亲近惯了,大哥不关门便是没甚事,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进来了,却没想到会见到这般场景。
虞归晏也没料到闻沉渊会突然闯进来,再看着他愣怔的模样,再一想到她如今与闻清潇的亲近,瞬间便明白过来了,脸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绯红迅速回蹿。
倒是闻清潇,不过是片刻之间便反应了过来,迅速起身下床,看着虞归晏,轻声道:“我与沉渊有些事商议,你先歇歇。”
虞归晏脸上已是红透了,私下里这般亲近与被人撞破是有所不同的,闻得闻清潇的话,目光闪躲着落在正红色的被褥上,低低地应道:“好。”
妻子的头都快低进被褥中了,闻清潇无奈地轻轻笑了笑,抚了一下她的秀发:“我很快便回来。”
言罢,他转身往外走,行至闻沉渊身边时微顿了步伐:“沉渊,我们出去说。”
有闻清潇解围,闻沉渊自然赶紧跟出去了,一边跟上闻清潇的步伐,一边解释道:“大哥,我不是有意的,我下次一定记得敲门。”
他走得急,还未习惯大哥成亲了,这才不小心闯了进去。
“我知道。”走至庭院中,闻清潇至了步伐,“可是有何要事?”
若非有要事,闻沉渊也不会这般火急火燎。他将密函递给闻清潇:“镇南王的亲随不日便要到淮安了,恐怕过些时日就会发现南蜀近来根本没发生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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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贤王府。林春和失了唯一的嫡子,正跪在贤王面前哭着求他做主:“殿下,求殿下为小儿讨回一个公道啊!小儿死得冤枉啊!”
林含光是林春和唯一的儿子,还是老来得子,一直视若珍宝般养大。这突然就没了,林家的香火也就没了啊!叫他百年后怎么去见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