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质有些木愣愣的,像是一棵被砍倒的大树,不管不顾朝着警戒线里面倒塌下来,几名警官想拦着他,却又不好下重手,反而被他一个人拽着走,直到警戒线里面又走出来一名肩膀带花的警官,在这根木头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才稍稍镇定下来,双手局促,不知往哪儿放,眼眶瞬间红了,眼珠子定住,半天都不眨一下。
“严教官?”楚歌小声叫道。
严铁手转头,见是楚歌,眼前一亮,经过警方的允许,钻进警戒线。
“楚歌,怎么是你,我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去找你呢,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严铁手道。
“找我有事?”楚歌问。
“嗯,这不新生都快开学了吗,校领导想着能不能让你回母校做一场英模报告会,让我问问你的意思——这也是帮母校增光添彩,给学弟学妹几分奋斗的希望嘛!”严铁手说。
“英模报告会……”楚歌愣了一下。
“对啊,你在那什么,灵磁暴场里面奋不顾身地拯救了好几万群众,为此付出了经脉寸断,骨骼碎裂,五脏移位,大脑重创的惨重后果,但你并没有放弃,而是身残志坚,坚持学习,终于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了——这样的光辉事迹,还够不上‘英雄模范’吗?你就别谦虚了!”严铁手说。
楚歌听得一愣一愣,心说我接受采访时最多说自己“陨落”了,啥时候变成“经脉寸断,骨骼碎裂,五脏移位,还大脑重创”啊,这以讹传讹,也传得太离谱了!
定了定神,楚歌朝曹大爷和那矮壮中年人的方向努了努嘴,道:“英模报告会什么的好商量,只要母校需要,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我就去和学弟学妹们好好交流一下,怎么科学修炼,合法觉醒,坚决和黑恶势力作斗争的经验教训。
“不过,严教官,您怎么在这儿,那位大叔又是怎么回事?”
“哎,一言难尽。”
严铁手收敛了笑容,左右一看,压低声音道,“楚歌,你也参与了这个案子?是不是死了一个高中生,而且死相极惨?”
“这——”
楚歌的神经上了弦,有些警惕地说,“我不能说,我们有纪律,我还签了保密协定——要是随便泄漏给不相干的人知道,要倒扣我双倍的贡献点呢!”
“也不是不相干的人。”
严铁手叹了口气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里面死了一个高中生,那边那位,就是高中生的父亲,叫做‘洪磊’。
楚歌明白了。
第一个被炎罗当成“炉鼎”的高中生,已经失踪了好几天,家人自然早就报警。
再加上炎罗保险箱里的学生证等信息,很容易就确认身份,立刻通知了家属。
只不过,楚歌估计是那个高中生死得实在太惨,警方也不好让家属直接看到尸体,免得家属大受刺激,又是一条人命。
但这话又不能明说,越不让看,家属心情肯定越急躁,这才纠缠起来。
想到这里,楚歌不由对这位中年男子“洪磊”,生出深深的同情。
虽然他还没有结婚生子,但也听说过,中年丧子是人生之大不幸,实在很难想象“洪磊”此刻的心情。
楚歌只是不明白:“严教官,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和洪磊原先是一个部队的,我当过他的排长,退伍之后,大家又在一座城市,接触比较多。”
严铁手道,“他家里也没别人,就两父子相依为命,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我都要陪他扛过去的。”
楚歌明白了。
原来受害者的父亲,还是一位退伍军人,这下牵扯到了军方,炎罗绝对别想跑掉,走投无路之下,说不定会愈发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