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项容易完成的工作。
普通蚯蚓就特别擅长挖掘泥土,更别说这些被灵气刺激,产生强化变异的“超级蚯蚓”。
真是一个猛子就能扎到泥土深处,钻得无影无踪。
再加上他们浑身上下都是黏液,抓起来滑不留手,又会拼命挣扎和扭动,特别是放到火上炙烤的时候,简直像是一只只特大号的弹簧。
往往要鼠族竭尽全力,涨得面红耳赤,累得气喘吁吁,才能勉强将一条蚯蚓烤干。
楚歌看明白了,这不是农田,而是牧场——放牧变异蚯蚓的牧场。
蚯蚓依靠地底植物和真菌,以及土壤中的微生物为食,结果就养得膘肥体壮,白白胖胖。
长牙王国的居民们,再从超级蚯蚓们身上收割蛋白质,维持王国的运转。
牧场中工作的鼠族——看他们粗糙而丑陋的外形,倒是和凶鼠部落这些“野蛮人”颇为相似,姑且称之为灰鼠或者黑鼠。
而食猫者和它麾下的军队,体型较小,毛发较亮,被灵气滋润得像是一尊尊大理石雕像,充满了力量和荣耀的感觉,姑且称之为白鼠。
白鼠和灰鼠以及黑鼠应该不是一个阶层。
前者是长牙王国的征服者和统治者。
后者则是卑贱的奴隶。
这一点,从蚯蚓牧场中辛苦劳作的灰鼠和黑鼠遭受的待遇,就能看出来。
他们明明累得筋疲力尽,摇摇欲坠了,旁边的地垄上却站在一些白鼠监工,手持带刺的鞭子,尾巴卷着一根根绣花针,优哉游哉地看着他们,时不时撕下一条蚯蚓干,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一旦灰鼠和黑鼠有停下来喘息的迹象,他们立刻气势汹汹地跳下来,挥舞着锯齿长鞭没头没脑抽打,将灰鼠和黑鼠抽成字面意义上的抱头鼠窜,满地打滚,直到四周灰鼠和黑鼠都噤若寒蝉,重新投入到超负荷的劳作中,这才心满意足回去,继续品尝他们的蚯蚓干。
饱受灵气刺激,产生变异的超级蚯蚓也不是好惹的。
百十条超级蚯蚓中,总有一两条天赋异禀,出类拔萃,凤毛麟角般的绝强存在,拥有强悍的攻击性。
特别是在嗅到灰鼠和黑鼠的血腥味之后,这些超级蚯蚓中的绝强者,往往会悍不畏死向受伤的鼠族发起进攻,好似蟒蛇一样将鼠族死死缠绕住,绞碎骨骼,扼死呼吸,拖往地底深处。
这些鼠族奴隶原本就被监工们抽得奄奄一息,哪里经得起蚯蚓强者的死亡缠绕,能够挣脱着十不存一,剩下的可怜虫们全都陷入泥土深处,终将在无声无息中,化作一堆枯骨。
白鼠监工们懒洋洋看着,丝毫没有上来解救的意思。
别的灰鼠和黑鼠,像是也在日复一日,永无休止的劳作中,丧失了反抗乃至生存的意志,麻木不仁看着。
即便近在咫尺,就有同胞被蚯蚓缠绕,拖入地底,他们也不敢,不愿,不能动弹半下爪子。
甚至,有些灰鼠和黑鼠干着干着,就一头栽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累到瘫痪。
他们同样难逃被别的鼠族刨坑埋了,最终沦为蚯蚓的食物,把超级蚯蚓养得更加肥肥壮壮的命运。
刚刚投降长牙王国的凶鼠俘虏们,这时候才发现大事不妙。
原来,作为投降者的自己,并没有这么容易加入征服者的军队,十有八九,还是要变成王国前进的肥料和基石——就像蚯蚓牧场里的奴隶一样。
可惜,他们醒悟得太晚了。
食猫者和它的手下们,满脸讥讽和冷酷看着战俘,脸上再无半点给战俘吃肉干的温情。
他们狞笑着扬起了手里的绣花针和美工刀,示意战俘不要骚乱,否则就一刀放血,丢到蚯蚓牧场里去变成肥料。
战俘们发出悲鸣,暗暗悔恨一开始没有抵抗到底,隐隐生出对被抛弃的同族的愧疚,愧疚之后,却又生出几分侥幸心理——或许,自己的下场不会这么惨,毕竟,自己的体格比灰鼠和黑鼠还要大一轮,自己和他们是不同的,自己不是奴隶,至少,不该是这么低级的奴隶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