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被无赖碰瓷赖上一辈子,顾蘅压了压在心里乱窜着想要求证的小兔子,最后若无其事的缩回了手,沉默着垂眸“哦”了一声,对对方的疑惑不置可否。
最后她没趣的咕哝了一声:“算了算了,不看就不看吧,拉倒。”
她的退缩并没让对方惊讶,反而倒像是对方的意料之中。
男人轻轻笑了笑,这会儿才顺其自然的把她放在了地上,牵住了她的手道:“你先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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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蘅落入男人怀里的那一刹那,城下剑拔弩张的攻城气氛立刻就停了。
城下那些原本舍身忘死、仿佛随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撞击城墙上的防御、破坏定远城的镇压符咒的异灵们全体都停下了他们的动作,砰砰砰的接连不断的撞击声浪,忽然之间就停了。
城上在确定了攻势停止之后,良久终于有人发出了第一声欢呼:“太好了!太好了!异灵退了!”
顾父呆若木鸡的看向城下,又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齐越:这年轻人镇定的仿佛他什么也没有做一样,就好像那刚才骤然推人的人,和他全不相干。
实际上在顾蘅刚掉下去的那一瞬间顾父就已经后悔了。
他冲齐越吼道:“你做了什么?!”
齐越一把搂住了怀里的顾玉,他的眸光锐利,举手投足之前敛去了原先的犹豫。
齐越淡淡的回答道:“伯父,觉醒者公会应该由觉醒者自己控制。”
“你说什么?”顾父的脸色骤然转为铁青:要不是因为顾玉的装备耐久度已经掉到了接近为零,他也不会想尽办法的就是要从顾蘅手里逼问出能一次性控制这么多异灵的手段。
他殚思竭虑、想尽办法,说到底都是为了谁?
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几天?要他退可以,凭什么是现在?
竖子!
就连顾玉也震惊的抬起头看向齐越,她不敢相信,自己亲爱的未婚夫怎么会突然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怯懦的、嗫嚅着喊了他一声:“齐越,你什么意思?”
“小玉,这不好吗?你姐姐走了,你自然就是顾家唯一的大小姐,你也不用再为了姐妹之间的事情烦恼,更不用再露出那样嫉妒艳羡的表情。”齐越微笑着、但不带丝毫感情的越过城墙看向城外已经开始缓慢的准备起离去的异灵群体---那些异灵如今已经得到了它们真正想要的东西,定远城的危机,也就自此可以结束了。
以一个人为代价,保护全城的民众,不管对谁来讲,这都是极为划算的交易。
所以当那个年轻的男人无声无息的来到他面前,对他提出这个交易的时候,并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思索,他就一口答应了。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个人带着蛊惑的语调:“如今未明已经成为了破铜烂铁,只剩下你手里的‘白鹤’,才是觉醒者公会现在的定海神针。只要你让我得偿所愿,你的声望和功绩,再加上你手里的武器,就能让你成为人上人,再也不必听那些德不配位者的吩咐,也不必再屈居人下。”
齐越抓住了这个机会。
所以他在这一推的时候,丝毫也没有犹豫。
顾玉恍然看向城外。
她虽然看不见顾蘅落下去之后变成了什么样子,看不见她现在的惨状,但只要想一想异灵对人类抱有的恶意,她就觉得心头一松:齐越说的对,留着她才是最大的祸害!
她对顾蘅的能力可没有那么多的执念。
看顾玉的脸色越来越松,顾会长立刻意识到了:他这个女儿本来就智商不高,被男人忽悠个几句就找不着北了。
对她来讲,谁掌控觉醒者公会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她只顾着自己的那点小算盘,根本就没有想过,现在他们手里的筹码消失了,话事权就从顾家手里转到了齐家,到时候人家要不要
顾会长的脸上缓缓显出了几分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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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蘅先前的惊讶被压下去之后,残存的好奇心就升了起来。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在异灵群里的一部分异灵对她还是充满了厌恶和憎恨,只是大概是碍于和她拉着手的男人的威压,所以把这种愤怒深深的隐藏在了心里,并不敢表现出来罢了。但更多的异灵却已经开始缓缓后退,它们身上先前强烈的对于城墙的攻击性消失了。
顾蘅并不是很想自以为是,但是面对这种情况,她真的很难不把这一切和自己联系起来。
虽然这么猜测可能有点儿脸大,但她心里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也许,它们愿意现在退去,真的和她有关?
该不会这么一场大型的围城攻势,全都是为了她吧?
顾蘅瞅瞅面具,又瞅瞅面具,那个欲言又止的劲儿,引得对方轻轻笑了一声:“如果你想问我们是不是准备离开了的话,是的。”
“!!”还真是啊!
她不敢置信的看看自己,正想继续询问“那这一切是为了什么”的时候,男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他沉声说道。
不需要他再说什么,在看到面前的那一堆小山的时候,顾蘅就已经猜到了这就是他想要带她来看的东西。
她看过去,那一堆小山全是各式各样的装备和武器的残骸。
有一些已经断了刃的兵器、有一些折断了或者破了洞的盔甲。
还有一些只剩下一部分的碎片。
顾蘅默默的走到了其中一把□□前面坐了下来。
她捡起□□,上头锈迹斑斑。
顾蘅试着扳动了一下上方的扳机,发现就连黏连的位置都已经锈蚀了,连扳动都相当费力。
显然,这把枪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更加说不上给它精心保养或者是细心擦拭。
但看这把枪的外形,顾蘅还记得自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它,她回忆了一下之后,脱口而出:“是‘绝对命中之武器’?”
男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一点也没在意地面的污脏会污染他身上干净笔挺的外袍,坐的姿势随性而闲适,两条长腿微微交叠,不知道为什么,顾蘅总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专注的让她脸上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