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初夜”这一情节书中写得精彩,但剧集得拍隐晦些。便成了楼无意登台献舞,被无礼的王公贵胄看中要带走。
暗中伏伺的李知泽借机杀人,佯作贪色的飞贼掳走了楼无意。这就是第一场戏。
剧集通常拍得快,导演要求也没那么苛刻,这场戏前几镜丁嘉莉和傅旸各自拍得很顺利,舞蹈和武术动作这种有难度的戏也是三四条便过了。
到了有肢体接触的镜头,傅旸刚拦腰带起丁嘉莉,导演便喊了卡。原因在于丁嘉莉从傅旸怀里落下来了,导演笑话傅旸怎么没抱得动。
丁嘉莉打哈哈说:“我太重了。”
傅旸睨她一眼,“胡说什么,你瘦成这样了。”
不远处,站在监视器旁的李寺遇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
刀光剑影,杯盘狼藉,烛火将人影投在障子门上,血沫飞溅。悄然往窗口退的楼无意撞上了人,她什么也未看清,便被人拦腰抱在身侧,几乎是被提着与他一同破窗跳下了楼。
这一条过了,还需要补拍一个跃出楼外的镜头,丁嘉莉前前后后和傅旸搂抱了六七次。接着又要吊威亚,拍双双摔在茅草棚上,滚落至地的镜头。
丁嘉莉被傅旸拥着在茅草上急速滚动,将要摔下去时,她忽睁大了眼睛。
她听见他低声轻唤:“念念。”
下一瞬就落地,丁嘉莉不偏不倚趴在了傅旸身上。鼻尖碰鼻尖,他们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丁嘉莉无措的神情被傅旸尽收眼底,他闪过一丝笑意,旋即扮作李知泽,将人一把推开,从地上一跃而起,蹙眉道:“笨。”
楼无意拽他的衣衫撑地起身,“哪有你这样的,利用了人还叱骂!”
“叱骂?”李知泽瞧见追来的护卫,下意识拉上楼无意的手朝街市深处奔去。
传来“cut”的声音,两人停下步伐。丁嘉莉欲抽回手,却被傅旸紧紧握住。
“傅旸……”她的斥责因喘气而减弱了力度。
“你刚才想起了落生带念念走的时候吧?”傅旸促狭道。
丁嘉莉猛地甩开手,力道过重还踉跄后退了一步。她平缓呼吸,不悦道:“傅旸,事不过三,再有下次我会——”
“你会怎样?”傅旸挑眉,“我以为剧本围读的时候你看到我,就会拒绝拍这部戏了,可是你没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没整理好矛盾的情绪?”
丁嘉莉简直想呼苍天,她无法像以前那样任性,说不演就不演,是因为她签了协议,怎么可能不让公司赚钱反倒赔钱?
好在这时场工和助理过来了,丁嘉莉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李知泽实际不是浪客,也为人卖命的刺客。他的李是天家的李,侯爵王公家不受器重的庶出幺子。母亲是一个舞姬,因侯爵一晌贪欢而有了他,生下他后便被发配到不知哪里去了。傅旸接下来要拍这朱门大宅中的戏。
而丁嘉莉回到问花楼,拍与之相遇前在勾栏院俏皮嬉闹的日常。
*
已是夜里八点,待会儿还要拍一场戏才能收工,丁嘉莉在更衣间换了衣裳,助理来问她吃什么。她说不想吃。助理小甲着急地说:“莉莉,你中午只吃了个三明治和沙拉,这哪行的!”
“回酒店了再说。”
助理说:“小乙送了餐过来,就在房车上,我们先过去吧?”
丁嘉莉只管问对方要自己的烟。
助理哄说:“我刚过去,把包落在那边了。”
“那……”丁嘉莉起身,却见更衣室隙开一道缝的门被推开了。
李寺遇出现在眼前。一整天下来,丁嘉莉已经知道李寺遇是这部剧的监制了。工作人员还议论,李寺遇是试图通过这次和归迟影业修复关系。
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小甲瞧着丁嘉莉神色,还是顾及礼数招呼“李寺遇导演”。
李寺遇颔首,走进来将一个塑料袋放在化妆台上。
“你先出去吧。”丁嘉莉对助理说。
助理只得愣愣地出去了,掩上门,守在外边。
“你干嘛?”丁嘉莉生他气,语气里有说不出嗔怪。
“送吃的。”李寺遇走近了说,“起码还要拍一个多钟头,你不吃东西怎么行?”
“你管我。”丁嘉莉哼声,别过身去。
“我从前管,现在也还要管。”李寺遇冷漠语调让这句本该动听的话变得可怖。
“我懒得理你!”
话音刚落,丁嘉莉被李寺遇一把拽了去。她活动肩膀想挣脱开他,却只得步步后退。
“你好烦啊!每次都这样……”她蹙眉,眼底盛的是委屈。
“你不是说没有什么嘛,我就好奇,是这部剧还是某人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你来。”李寺遇呵笑一声,抹去丁嘉莉口红有些晕开了的唇角。
她偏头,却被他钳住下巴。她猛地回想起拍摄《茧》时他那控制欲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做出的暴烈行径。
心口太闷了,只觉心跳突突的不正常。
她使劲转身,闭上眼睛暗自深呼吸。
李寺遇极温柔地抚摸她披散的长发,将其拨到她前肩。手指若赏玩般在她后颈轻划。
他熟知她喜好。
“李寺遇,你不要以为我——”
正说话,李寺遇倏地掐住她后颈。他呼吸萦绕在四周,温声细语道:“宝贝,我的镜头在一直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