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似乎曾经发生过,在很久很久的从前,或是很远很远的未来。我突然很想拥抱他。
“你没事吧?”安隐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他正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我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忧伤,我甚至觉得他的脸上有泪。我顿时觉得难过。
我摇了摇头,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觉醒之前灵力的波动,不用害怕,没事的,每一个驯灵师都会经历的。”齐焱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解释道。此时他的瞳孔已经恢复成白日里的样子,手里的荧光也渐渐散去。
“那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谁?”我不由得后退,试图远离他,警觉地看着他。
齐焱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道:“你不用这么提防着我,每一个驯灵师的成年都需要一个审判者,我是受主上之命来完成你的成年并检测你是否合格。一旦完成任务我就会离开,你求我我也不留下来。”
“检测是否合格是什么意思?”安隐问。
“有些驯灵师因为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量,会对人类世界造成危害,并且会泄露了孤灵和驯灵师的存在,这样就不得不被处决。我的任务就是鉴定你的主人孟怡诗是否安全,”他笑着说道,“你别紧张,她若是安全的话我自然不会动她分毫。”
“那张照片……为什么……”我看着那个相框之前所在的地方,问道。
我感觉得到在那一瞬间齐焱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气,但很快又恢复成了那双笑眼,如此之快以至于我甚至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只是错觉。
“兴许是某个无聊之人的恶作剧吧,我已经处理掉了那个照片,它已经不存在了,那么它就没有存在过。你们大可忘了它。”
会是哪一个人竟无聊至此如此费尽心思开了这样一个可怕的玩笑呢?
我的心猛地一颤,看向安隐,但是并没有说话。
我们三人沉默地站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各怀心事,客厅里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这样的声音实在让人发狂。
“快了。”齐焱说道,依旧懒洋洋地笑着。
我感觉得到,身体里在发生着一种奇怪的质变,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里迅速生长,马上就要突破我的身躯,迸发而出。我想起了刚刚在我手中被粉碎的相框,感到自己也马上就要被撕裂,就像那个相框一般。我感到眼睛里有团火在燃烧,越烧越旺,几乎要将我整个人点燃。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闪现,有很久很久以前的古代,有很远很远的未来,有女子纤细的手、有飞起的长衫、有反光的手表、有跌落的石块、还有喷涌的鲜血……画面错乱,声音交杂,那一瞬间我似乎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是机械地任凭那些画面在我脑海中交织、碰撞,最终没于黑暗,永恒的黑暗。
突然,整个世界都静了,静得仿佛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呼吸的声音,甚至还有血液流动的声音,力量在其间涌动。忽然,我像是又被谁拉回到了现实世界,但这个世界与以往不同。我闭上眼,听到了小草生长的声音,听到了远处流水的声音,还有市中心零点的钟声。光凭听觉我就可以准确地判断出这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的具体位置。我睁开眼睛,世界变得如此清晰,清晰到不真实,我的第二视觉可以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也可以看到极细微的东西。所有的秘密,无论藏得多深,在我的眼中都不过隔着一张玻璃纸,一捅即破。
我知道,我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