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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深又做了那个梦。
这两日他总是会梦到那时候。
十五岁的顾深衣衫褴褛,一脚深一脚浅,踩着满地泥泞,往人烟处奔去。
他又累又饿,喉咙干得要生火。
炊烟、鸡犬,快到了,快到了,快到了——麟儿!麟儿!
只是这一回,走出山林,面前的却不是青色衣裙——站在宁静山村背景前的身影,穿着山神祭的祭祀礼服,一身纯白,及腰长发绑着红绳。
如往常一样,顾深的声响惊动了背对着他的人,那身影缓缓转过来——静谧天地里忽地奏起哀长祭祀乐,眼前身形与祭祀舞的背影重合起来,转身的动作亦不差毫厘——顾深一颗心陡然紧着——那张脸不是山神面具,不是安麟儿——林安!
林安一脸潮红带泪,齐整的礼服忽变得凌乱不堪,勉强遮住身子,到处都是顾深弄出的痕迹,还有阳精顺着长腿点点落下。林安如夜里那般瞪了顾深一眼,转头跑开。
顾深站在原地,动不了,说不出话,林安越跑越远……
世界骤然分崩离析,山林村庄如久远的墙纸般片片剥落,天地间一片黑暗,只剩笑得诡谲的山神像。
顾深脚下一空,跌落湖中,被无形的手拽着往下……
清晨日光撒在屋里,似落了一地金沙。
顾深从梦中挣扎过来,身上冒着冷汗,林安无意识地在他怀里拱了下脑袋,手脚都蜷着。顾深抱着怀里的柔软身躯,忽地来了兴致,压上林安咬着人唇瓣嘬弄,两手去解林安衣服——林安竟穿着礼服睡了,不过说来都是他的原因。顾深沿着林安嘴唇下走,吻过喉结,吻过锁骨,吮吸着林安胸前茱萸,手上将两人性器握在一处搓弄,上下一起越弄越发狠。
顾深这样凶,林安很快被弄醒了,睁眼便见黑乎乎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口上,胸上身下都被玩弄着。林安气恼地连连几下打在顾深身上,顾深也不松口,咬着红肿乳粒抬起头来,对上林安眼神,齿间一番轻磨,分明故意挑衅,林安亦不示弱,尖利爪子挠向顾深后背,留下数道红痕。
上面如此下面更不饶人,顾深掌着两人性器,指尖不时刮弄林安马眼同冠状沟,几番挑逗。林安将去时顾深却一下子把人丢下,精水恣意洒开在林安小腹上。林安仰长了脖颈却落个空,酥痒爬满骨头不得疏解,这才知自己被耍了。
林安又羞又怒,抬脚踹向顾深——只是这招用过一次就不灵了——顾深两手分别抓着林安脚踝,力气之大让林安使不上劲。眼下林安这副模样倒是比梦里还诱人,顾深舌尖勾着林安一侧小腿肚,似要好好量度每一寸皮肉,弄得林安又麻又痒,腿还收不回来。
顾深性器顶着林安后穴,咬过林安小腿肉,居高临下道:“你求我一句,也不是不能给你。”末了又调笑:“小哑巴。”
林安急了作势又要踹顾深,偏偏两条腿都在顾深手里,顾深不放手,林安不开口,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未几,门外远远地传来了林欢和阿逸的声音。
“舅舅、哥哥……”
“舅舅还没起床哦……”
林安听着声音就慌了,两手扒着床沿,拼命要将腿抽出来。顾深一哼,抓过林安肩头把人抵在一侧墙上,一手擎着林安下巴强迫他对视,一手老练地搓弄林安性器。
阿逸敲了两下门,奶声奶气叫着:“舅舅、舅舅……”
林安几个拳头没能打开顾深,自己反倒被弄得愈发得趣。顾深脸离得很近,他们的唇几乎贴在一起,彼此呼吸清晰可闻,潮红肉眼可见地布满林安的脸,像是在顾深面前发情般——若不是时机不对,顾深定会折腾林安一番。
“舅舅、开门……”
屋里的锁开了,却是顾深探出头来,林欢与阿逸具是一呆,前两日她们也叫林安起床,没想今日门锁了,更没想顾深也在。
顾深一脸歉意:“昨夜安郎带我回来的,他还未醒,我……”
林欢自然明白,抱起阿逸:“叫他起来吧,父亲也在,就等你们吃早饭了。”
吃过早饭,再坐了会儿,林安与顾深同众人道别后,便启程回宛城。
林安警惕地坐在窗沿,生怕顾深什么时候又扑上来。
直到离林家远了,林安才揭起帘子一角,看着熟悉的风景在视野里逐渐消失,下一次回来,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车子出了苍溪,拐入一处小道。
林安心觉有异,但这条道他统共才走了两回,记不太清,山路大多是相似的,再看顾深闭目养神的样儿,只好压下心头疑虑。
若说是到宛城,这条小路确实绕远了,若是见安麟儿,却再近不过。顾深那几日走的便是这条路,来回只消一个时辰,他今日打算接了安麟儿一道回宛城。
这条路越往前走,四周越发静得诡异,鸣鸟之声不可闻,似是所有活物喉舌都被夺去。
至半途中,马车渐行渐慢,最终停了下来。
林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从车内到了车外,顾深正
', ' ')('护在他身前,马夫和几个护卫的尸体落在不远处——与此同时,耳边一阵巨响,方坐着的马车已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得稀巴烂,十数个黑衣人手持明晃晃刀器从林中窜过来,顾深一抹带出腰间软剑亦杀了过去。
白刃相接,刀剑铮铮作响,对方来势汹汹,招招致命,顾深利落地解决了几人,却也为护着林安挨了几下,顾深心道不妙,甩手几个暗器平地炸开,裹着林安遁去……
林安睁开眼时,入眼昏暗,仔细辨认才知身处一处山洞内。
回想起来,那一阵刀光剑影亮眼得让人不能直视,他差点,被削成片了。林安忽地冒了身冷汗,惊魂甫定。
林安只记得顾深带他逃进山林,没想密林后是山崖,二人也坠了下来……后面却不清楚了,身上虽有酸痛,并无大碍,真真万幸,只是——顾深呢?
林安拨开洞口遮掩,稍探一眼,外面风平浪静,看天色该是近傍晚了。林安大着胆子走出山洞,洞外树林茂密,方向难辨。他只在洞口附近转溜,走远了怕自己再找不回来。
林中倦鸟归巢,不至于静得过分。可林安站在参天林木间,人越显得渺小孱弱,随便来只猛兽都能把他叼去。林安打了个冷颤,转身要回洞里。顾深,会回来的吧?
林安不知不觉绷紧了神,偏偏此时有人一下搭在他肩头:“你去哪里?”
还未认出声音,林安一甩手先跑开,求生本能使然。待他跑远几步,才想起那是顾深的声音。
顾深整个人伏在地上,一手抓着只兔子,一手捂在腹部,走近了才听见忍痛的“嘶嘶”声。林安想起白天顾深为护着他挂彩几处,心生愧疚,蹲下身子:“顾……你……”
顾深顺势靠在林安肩上,气若游丝:“扶我回洞里……还以为你再不同我说话了。”
林安不敢怠慢,顾深倚着他幽幽开口:“有点能耐就往我身上招呼……想杀我,也不必急这一时……”
林安越发内疚:“没、没有……我从没想过要……”他再厌恶这个人,也未曾想让人死。
顾深又猛地咳了几声,林安也急:“别说话了、别说了。”
顾深回到洞里,升起火堆,熟练地将兔子料理好,架到火上烤。
本来顾深作为伤患亦不想事事亲为,只是他把兔子扔给林安,看林安摸了两把肥软兔子一脸茫然,无从下手,顾深嘴角一抽,拿回来几下便处理好。
兔肉一边烤着,另一边顾深解开衣服,给伤处上药。玄色外袍染血也不明显,褪下里衣才让人心惊肉跳,腰上、背上好几道口子,血肉模糊,朱红狰狞,有的结痂,有的裂开,光看着便觉生疼。
顾深将里衣撕成条,上了药再扎好。前面的伤口都还好,后头的却看不到。顾深将摸上一处时,林安抓住他的手,“我来。”
林安一手按在顾深后背,一手上药,白色粉末倒在血红口子上,未几便融成一块。背上的伤处理好,林安手往腰下移,顾深在发热,林安触过的皮肉也是热的。这一身筋肉看着坚硬,没想摸着这般软弹,林安不自觉再摸了几把。
山洞内静得只闻柴火噼啪声。
许久,顾深哑着声:“不要摸了。”林安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歉,又拿起布条包扎伤处。
林安看着顾深满身伤,到底心内不安,膝行至顾深跟前,攀着顾深两肩,额头迎上前去。顾深不知林安要做什么,看人挨上来先闭了眼。意料之外的沁凉贴在额上,不似唇瓣柔软。顾深蓦然睁开眼,正对上一脸惊诧的林安。
“你在做什么?”
“我……小时候我病了,母亲就这样碰额头的。你额头好烫……”
林安还未说完,顾深按着他后脑勺亲上来,林安念及顾深伤口不敢动作。同样热度的舌头逗弄着林安的舌头,却不像往日那般强势,带着似水柔情,像是要把满腔温柔蜜意灌透林安全部身心,直搅得林安满脸通红,似是也发热了。
顾深吻闭,不说话,一本正经盯着林安。
林安脸上愈来愈红,带着整个脑袋烧起来,几乎能听到烟花嘭啪炸开的声音。
不多时,一丝焦香飘来,林安如得神助,躲开顾深眼神:“兔子!兔子!”
烤好的野兔不如想象中美味,带着腥味,仅能饱腹,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林安第一次知道何谓难以下咽,他吃了几口就再吃不下。
顾深只扫了一眼,平静道:“吃下去,别指望我会照顾你。明日你若走不动,就留在深山里喂豺狼虎豹。”
林安瘪着嘴,他现在这般已是运气极好,也没什么求的,可这兔肉,实在太难吃了。
林安不敢看顾深,低头缓缓吞咽肉块,忽地想起事来:“今日出了苍溪走的那条道,和来的时候好像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要去接人。”
“接谁?他现在怎么办?”
顾深没回答,林安知道这是他不该问的意思,埋头吃肉。
过了会儿,顾深说:“早上的事,是个意
', ' ')('外。”
林安没多想:“他们明天会找过来吗?”
“我不知道。”
“那时候,要是不管我,你就不会受伤了吧?”
“对。”
“那为什么……”林安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愚蠢而诱人的问题。
顾深话里带着戏谑:“你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林安不知道,咽下最后一口肉。
“说不定,明天我又后悔了。”
林安心头涮过一阵凉意,打了个饱嗝,而后木然转身,把外袍脱给顾深:“我吃饱了。你还病着,衣服晚上盖吧。”说罢在山洞里找个角落准备睡了。
顾深熄了火堆,抹掉痕迹,在林安旁边躺下。他看这人缩着的样儿就觉心里犯堵,不满道:“转过身来,我要取暖。”
天大地大,伤患最大。林安也困,懒得折腾,依言转身,刚平躺好,顾深手脚就横到他身上来,一副把他锁到怀里的架势。
到底顾深还有伤,林安怎样也不敢动。
一夜就此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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