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句问候之后,医帐重归寂静,季芳泽给陈熠换好了绷带,正在收拾药箱。
就在这时候,外面骤起喧嚣!喊打喊杀声,竟能从城外隐约传到这边来!
季芳泽的手微微一颤,拿着的药膏跌到地上,发出一声钝响。
陈熠了然:“叶哥也在那里吗?”
其实不用季芳泽回答,他也知道。叶澄骁勇善战,在这样的战役里,是不可能留在后方守城的。
陈熠看着帐顶,突然开口:“殿下,您既然不喜欢他受伤涉险,为什么不留下他呢?甚至,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带他走?”
作为当今唯一一个长大成人的皇子,如果他开口,就算怀化将军再怎么强硬,也不得不考虑他的意见吧。他看得出来,别说上战场,季芳泽压根就不喜欢叶澄留在军中。
这帐子里大部分人都在昏睡,陈熠的声音又小,没惊动什么人。
突然被叫破身份,季芳泽却没有半点惊讶和无措,只是弯腰把药瓶捡起来:“他想留在这儿。”
他何止不喜欢叶澄受伤涉险,他也不喜欢叶澄和别人关系好,不喜欢叶澄和别人勾肩搭背,甚至不喜欢叶澄被别人看到,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有很多不喜欢的事,唯独喜欢叶澄。喜欢从来不是随心所欲,喜欢就是煎熬,是妥协,是把自己放的比喜欢的那个人低,是为了他开心,宁愿压制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
尽管已经过去数天,但断腿的疼痛还是折磨着陈熠,他扯扯嘴角:“但是可能会死。”
在战场之上,再高的武勇,又能保证什么呢?他这样的,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不会。”季芳泽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答应过我会回来。”
叶澄可能确实是个混蛋,心里没数,爱管闲事,频频涉险,还喜欢对别人笑,对别人好,但他答应的事,不会做不到。
季芳泽收拾好了药箱,去了下一个伤兵处。
真好啊。陈熠心想。
明明是皇子之尊,因为一个喜欢的人,在这边疆之地待了三年,甚至因此身处险境,命悬一线,却还是没有丝毫的怨怼和后悔。
难怪叶哥都被治得服服帖帖,死心塌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