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贤把脖子一梗说道:“司马将军,我当然知道擅自离营者按军令当斩。但我等还是要回关西老家一趟。等我回家看望了我的父母一面,将他们安排妥当,自会返回江都回营请罪。反之您今天硬是要阻拦我等,那就休怪下官无礼了。”
说罢窦贤和身后数十名他的部属亲兵,扎下马步,挺立兵刃,摆出殊死一搏的架势。司马德戡冷笑一声说:“你们这不是当逃兵,而是要谋反了。既然如此,本将就成全你们,反正将你们擒拿回去也是斩首问罪的。”说罢,他抬起了马槊,两翼的禁卫骑兵做出同样的动作。窦贤心里当然明白,事情到这个地步,是断然难逃一死了。
司马德戡刚要拍马冲杀,就听后方传来一声断喝:“住手!”这声音司马德戡十分熟悉,但一时却回不过味来。他扭头一看,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声音熟悉却想不到是谁。原因是他根本就不敢想到皇帝杨广能亲自前来。惊的司马德戡从马鞍上滚落下来,急忙跪地叩拜。
跟随他的众骑不敢怠慢,亦是下马跪拜,而后山呼万岁。窦贤以及他的十几名部下亦是惊惧万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皇帝陛下能亲自从江都城中追出。
杨广凌厉的目光向窦贤扫去,厉声喝问道:“窦贤,你当真是要反了!?”窦贤浑身一抖,将手中兵刃掷于地上,跪地说道:“臣不敢。”他手下那些兵士也将兵刃乒乒乓乓的丢在地上,伏身跪倒在地。
窦贤接着说道:“陛下,如今天下动荡,微臣和这些兄弟惦念家中父老和未成年兄妹,臣等只是想回趟老家,安顿完家事后会自行返回江都以死谢罪。臣断没有谋反之心。”
杨广轻哼了一声,呵斥道:“你们想回老家,可以光明正大的向朕禀奏,朕自会考量。你们如此这般,私自离营出走,是乱我大隋骁果军军心,其罪当诛。但念及尔等事出有因,朕特赦免尔等,现在暂且随朕回江都。大军返京的事宜,朕这几日就会给尔等答复。”
窦贤与其手下兵士,甚至司马德戡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杨广明显有据守江南的意图,对早日返京的谏言不予理会。这才让骁果军人心惶惶起来。他们恐惧隋朝如同当年的晋朝一样,至此以后南北朝割据数百年,那就是再也无缘回到家乡了。
窦贤,司马德戡等人山呼万岁。尤其是窦贤与其手下将士叩头如捣蒜。就这个时候,远处却传来嘈杂的马蹄声和人群的喧哗之声。
杨广眺目望去,却看见一队人马向这边快速行来。对方大约有七八百人,看衣着装扮,明显不是江都城内的禁卫军,甚至都不是隋军。他们大多人没有战甲,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手中兵器五花八门,有刀有枪还有粪叉锄头。只有一成人有坐骑,那坐骑也是五花八门,有马有驴还有骡子。这显然是一支“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