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充满希望</h1>
皮匠洛伦佐眉头皱了起来, “钱总是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吧……”
卢西恩拧起眉心,“钱当然是谁都喜欢,可是如果我们的大人根本不在乎陶匠迈伦能为她带来的那点金币呢?”
洛伦佐看着自己的儿子,张大了嘴巴, 脸上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可是十枚金币!十、枚、金、币!……”
卢西恩咬住了嘴唇, 脸上有几分懊恼, “是的, 我当然也知道这是很多钱。”
“你既然知道那你还?……”
“父亲,你见过织布坊里织出来的金银丝布吗?”
皮匠洛伦佐愣住, 几秒的时间,他垂下脑袋,嘟囔了一声,“见过……那又怎么样?……”
“那您应该也清楚金银丝布在市面上价值几何。”
“唔……大概吧, 一匹金银丝布, 最少也能换我们做的五十张皮子……”
“那你见过染布坊染出来的金银丝布吗?”卢西恩又问, “您觉得那个布值多少钱呢?”
这一下,皮匠洛伦佐沉默了。
卢西恩叹了一口气,他也低下头,“我不知道大人离不离得开陶匠迈伦,但我知道大人肯定离得开我们, 也不会在乎我们……”
皮匠洛伦佐被儿子这么说, 有些不高兴, “那位大人前些日子不还来请我过去见她吗?”
哪里就不在乎他们了。
“是啊, 但您听了迈伦的话, 拒绝了大人的邀请。”
那是那位大人唯一一次他的父亲去见她, 但是他的父亲却先去见了隔壁的陶匠迈伦, 随后就拒绝了大人的邀请。
说到这个,洛伦佐甚至有点骄傲,“是的,你也说了,是我拒绝了那位大人。”
卢西恩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一阵气闷。
他压住了心头的火气,沉声道:“在那之后,大人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我们了,而邀请父亲的事情,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这大半个月里,塔沙州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他们一同来到塔沙州生活的人们,也都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迅速地融入到了塔沙州的生活中。
只有他们还停留在原地,守着那点自以为是的先见之明固步不前。
皮匠洛伦佐眉头深深地皱着,他嘴硬地道:“那也只是暂时的。”
话虽这么说着,然而他脸上的那点子得意却是再也不见了,眼底透出几分惶惶和不解,闷下头一声不吭。
冷风从木棚子的空隙中吹进来,吹得父子两个齐齐打了个哆嗦。
门口传来一阵说笑声,几个年轻的女奴从外头走进来。
“西塞莉明天就要去染布坊了吗?”其中一个女奴的脸上带着羡慕的神色。
那个叫西塞莉的女奴羞涩地点了点头,“博比大人是这样说的。”
得到她肯定的答案,木棚中爆发出一阵羡慕的尖叫声。
“进了染布坊,是不是就可以领跟那些个男人一样的饭食了?听说也不用再继续去地里干农活了……”之前说话的女奴埃莉诺羡慕地道。
另外一个女奴已经帮着西塞莉回答了她:“当然,而且……几个工坊的工人可都是可以优先入住新房子的。”
埃莉诺咬住了嘴唇,“还可以住进新房子去吗?”
她看向自己的姐姐凯思琳。
这些天温度骤降,木棚子根本就无法保暖了,还住在木棚子里的农奴们大多都只能每天互相依偎着取暖。
每一天,总会有人睡在最外围。
她们两姐妹一直是服侍皮匠洛伦佐的,因着对洛伦佐的尊敬,二人也不可能让洛伦佐和他的儿子睡在外面,所以每次轮到皮匠洛伦佐和卢西恩的时候,她们两个就会睡到外面去。
而凯思琳又心疼她,每一次,凯思琳都会睡在最外头。
就在前些日子,凯思琳连续在木棚子的那个大窟窿处睡了三个晚上,人就被冻坏了。
管事知道了这件事情,借了姐姐一张皮子,连老管家都亲自来看过姐姐。
可是,挨冻的事情还在继续,并没有得到多少好转。
已经一步跨入染布坊的西塞莉看了一眼埃莉诺姐妹,不过片刻就明白了两姐妹在想什么。
凯思琳挨冻的事情,她们心里也都清楚,只是自身难保、爱莫能助。
她思索片刻后道:“其实……我能进染布坊,就是因为我捞的圆蛤够多,凯思琳捞的一点都不比我的少,博比大人甚至还问起过她……”
话还未说完,另一头,皮匠洛伦佐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凯思琳,是你吗?屋子里的柴火不够用了,再去捡一些柴火回来。”
几个少女眉头一皱,看向凯思琳。
其实从俄让丘陵被抓住以后,皮匠洛伦佐原先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就已经不在了。
她们这几个被分到这个棚子的,一开始对他到底还是存着几分敬畏和小心。
可逐渐的,她们就发现了,领地内的管事对皮匠洛伦佐和她们都是一视同仁,从没有区别对待过。
而上一次领主大人邀请洛伦佐去见她,洛伦佐却没有去,自那以后,大家对皮匠洛伦佐的态度就有了一些很微妙的变化。
比如拾柴、领饭、打扫卫生这些曾经他吩咐一声,她们也就下意识顺手做的事情,如今她们已经不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