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慧笑容满面。
做母亲的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没有不高兴的。
罗夫人抱歉道:“阿开的爹今天一大早便出门了,也不知他在忙什么。他让我跟表姐陪不是,说只管住下,姐妹之间,还和从前是一样的,莫要生份了。阿开本应该来拜见姨母的,只是今天也邪性了,他爹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忽然登门,不好怠慢,阿开只好去招待那位世伯……”谭慧忙笑道:“这有什么!妹夫是一州之长,自然是忙碌的,家务小事,便不用烦他了。我虽很是想念阿开,不过,我这回来是在安定州长住的,以后见面的日子尽有。”
谭慧和罗夫人一样是京城人氏,她丈夫尚铭年初被委了安定州通判,到任已经数月,谭慧这次来是和尚铭团聚的,往后会长住安定。
罗夫人笑道:“表姐说的是。”
谭慧身边两个挽着妇人发髻的仆妇过来拜见罗夫人,罗夫人仔细看了看,恍然,“你是秋睛,你是秋明?”原来这两人是当年在晋江侯府的贴身丫头。
秋睛和秋明已经嫁人了,现在都是管事媳妇。
故人重见,不胜唏嘘。
秋睛和秋明,罗夫人各赏了两匹尺头。
罗夫人也让青竹过来拜见谭慧,“这是我奶娘的孙女,名叫青竹。”却没提别的陪房。
谭慧奇道:“表妹,你把两个闺女教得聪慧过人也便罢了,连丫头你也调教得这般出色?青竹这丫头,一看就是个既聪明又稳重的。”很是夸奖了一番,赏了青竹一个银镯子。
寒暄过后,罗夫人和谭慧叙旧,林昙带着弟弟、妹妹在旁边玩耍。
罗夫人问道:“表姐,你怎地只带了珊姐儿一个孩子?两个大的呢?”
谭慧共有一子两女,儿子尚弘度,大女儿尚红珮,小女儿尚红珊。罗夫人只见到珊姐儿一人,少不得要问上一问,却也因着谭慧的婆婆尚老太太性子有些孤僻刚强,唯恐这当中有什么不得已的情由,便忍到此时方才问出口。
罗夫人果然没料错,提到这件事,谭慧眼圈微红,“表妹你不知道,我婆婆……唉,一言难尽,若不是临走之时珊姐儿抱着我死活不肯放手,我连珊姐儿也带不出来的,我婆婆不肯放孙子孙女离开。”
“如此。”罗夫人很是同情。
母亲离开子女,这该是多痛苦的事。
谭慧强言欢笑,“当年咱们是同一年成的亲,那时候我傻,还在想你没公公也没婆婆,过日子都没人管,该多艰难啊。现在看来,还是像你这样的好,虽然没有公婆扶持,可也没有长辈管束,一进门就当家作主。”
“我可不爱当家作主。”罗夫人摇头,“你是知道我的,不爱操心。我家的事,要么是阿开的爹打理,要么是阿开和阿昙张罗,我呀,心思全在两个小的身上。”指指林寒和林沁,“这两个小家伙,便是我的命根子了。”
谭慧羡慕不已。
罗纾日子一定过得很舒心。家里家外的事有丈夫和长子长女负责,她只看好小儿子、小女儿即可。可见,丈夫和长子、长女都很能干,又很体谅她。
她眼光落到珊姐儿和林沁身上。
“珊姐儿,我带你去看大白好不好?”林沁热心的跟珊姐儿说道:“大白是一只鹅,架子很大的,不过很好玩!”珊姐儿从没养过大白鹅,听的倒是很动心,“看看也行,它不会咬我吧?”林沁不好意思,“大白挺爱咬人的,不过,我会骂它的,真的!”珊姐儿听说大白爱咬人,很是犹豫,不过林沁还是再三保证会骂大白,热情的劝着她。
谭慧瞅着这两个小姑娘实在有趣,看的出了神,
青竹脚步轻盈的走到罗夫人身边,附在耳畔,小声说了几句话。
罗夫人皱起眉头。
谭慧心思全在林沁和珊姐儿身上,罗夫人这边的异常,她竟没有觉察到。
林昙却把罗夫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忙问道:“娘,怎么了?”罗夫人面色烦恼,“苏师爷不是今天早上启程返乡探亲的么?他在城外荒僻处遇了劫,受了伤,被乡民送到附近的小客栈休养。捕快们已经出动查探去了,事倒是不大,苏师爷也伤得不重,不过,他可是跟着你爹多年的老幕僚了……”林昙点头,“于情于理,咱家都应该有人过去亲自接一接。娘,今天早上是我送他走的,现在还由我去接他。”罗夫人道:“阿昙,让你良叔去便是。”林昙不肯,“爹在良原那个西北偏僻小城之时,连幕僚都不好请,苏师爷这享受惯了的阔人居然毫无怨言跟着爹在良原呆了六年之久,这份情意可是与众不同。爹不在家,大哥要招待世伯,那便只有我出面了。”说完,没等罗夫人点头,便调皮的吐吐舌,快步出去了。
没过多大会儿,林昙去而复回,不过,此时她已换上了男装。
林沁很卖力的劝说珊姐儿,终于劝得珊姐儿敢跟她一起去看大白了。
谭慧不禁一笑。
她这时才转过头来,看到身着青袍的林昙,怔了怔神,“这是……这是阿开么?和阿昙生的很像啊,实在太像了。也难怪,他俩本就是龙凤双胎……”
谭慧一脸迷惘之色,饶是罗夫人心情并不轻快,见了她这模样,也不禁笑了,“她当然和阿昙长的像了,她根本就是阿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