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纾看了这一对孪生兄妹,便知道林枫大约是没什么事的,放心多了。
林沁和大哥大姐诉苦,“我想早点儿学会九九歌,早点儿让爹爹回来,可是,我都已经背糊涂了……”林开和林昙大为心疼,林昙想了想,道:“阿沁快背糊涂了,那咱们便先不背,听点别的。姐姐来给你讲讲晋江侯府的事好不好?”林沁乖巧的点头,“好呀好呀,姐姐讲什么我都爱听。”两只小手托起双腮,认认真真的准备听讲。
林昙不由的一笑,柔声道:“咱们的外祖父便是晋江侯爷了,他老人家姓罗,讳起……”
“外祖父也姓罗呀。”林沁甜甜笑,“和娘亲的姓一模一样呢。”
林寒觉得妹妹很幼稚,“阿沁,娘和外祖父的姓当然一样了,儿女都要跟着父亲姓的。譬如咱们家,父亲姓林,咱们兄妹四人便全都姓林。”
“我知道。”林沁挺直了小身板,表示她二哥所说的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很明白。
林昙微笑,“阿寒,阿沁,咱们的外祖父最开始娶了咱们的外祖母为妻,生下咱们的舅舅和娘亲之后,外祖母不幸去世……”
“外祖母好可怜。”林沁泪盈于睫。
“我觉得娘才是可怜。”林寒小声嘟囔,“从小就没娘,多可怜啊。”
“对,娘也可怜。”林沁眼泪花花的。
她这一哭可倒好,哥哥姐姐都心疼了,一起哄她。
好容易哄得她不掉金豆子了,林昙继续说道:“后来外祖父续娶了一位妻子,便是咱们外祖母的堂姐了。她替外祖父生下次女罗绬、次子罗箴,另外外祖父还有庶出的罗笠、罗笛和罗筇,共五个儿子。这五个儿子,除最小的儿子罗筇携妻儿在成都做官,其余的几个全住晋江侯府。四房人,共有四位少夫人,八位少爷,八位姑娘,真称得上锦绣满堂。”
林沁蛮高兴,“好多亲戚啊。”
林昙轻微的叹了口气,“但是,只有一位舅舅和咱们的娘亲同母,其余的便不是了。不同母,终归是离得远了些,不那么亲近。”
“就一个亲舅舅呀。”林沁眼珠转了转,“那还是对他好点吧。”
林昙不禁好笑。
连严肃的林寒脸颊上也笑意隐动。
林沁那些稀奇古怪的小念头,是常常令得她的哥哥姐姐们觉得很好笑的。
这天晚上,林沁一直到上床睡觉的时候还在惦记着要早日背会九九歌,好让父亲早日回来。罗纾和林昙一齐打发她睡觉的,听了俱是心酸不已。
林昙轻轻握住了母亲的手,“娘,父亲明天便会回来。”
罗纾含着眼泪拍拍她,“知道了。”
第二天,天气非常晴朗。
皇帝早朝之后,很有兴致的亲审林枫贪墨案。
他负责主审,怀远王、康王、岐王、康王、曹王等诸皇子,以及左相沈乾、吏部尚书杜鹏远、户部尚书赵万程等人均列席旁听。
林枫被带到殿上的时候,穿的还是五品官的官服。虽然五品官的官服只是不起眼的青色,可林枫人品出众,依旧显得风度翩翩。
“臣林枫,拜见陛下。”林枫在丹墀跪倒,肃容行了四拜礼。
仪态很从容。
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看到这样的林枫,眼中闪过丝兴味。
“林卿,你是以贪墨罪名被押解入京的,在朕面前不是应该自称‘罪臣’么?”皇帝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很慢,很清晰,却有一股摄人的威严。
林枫不卑不亢,“陛下,臣现在只是有贪墨的嫌疑,并非已被定为贪墨罪。在没有定罪之前,臣便是清白的,身为皇帝陛下的臣子,身为大夏王朝的官员,不应妄自菲薄。”
“那么,你是清白的么?”皇帝不紧不慢的问道。
“臣,是清白的!”林枫声音坚定,铿锵有力。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清白的。”康王出列,大声指责,“林枫,本王已经查到你贪墨的证据,铁证如山!其一,在你任安定州知州之前,安定州每年向户部缴纳的赋税是六十万两白银到八十万两白银,可你任知州之后,却以遭受天灾为名要求减免税收,这两年安定州的税银已锐减至四十万两。不用说,其余的那几十万两白银,定是被你贪污了,没入自己的腰包;其二,安定州有廉吏名蒋贤,他知道你贪墨的事情,暗中向本王检举,并将你的罪行一一书写记录,交给本王。可惜蒋贤在将证据交给本王之后便被人暗杀,林枫,若不是你做贼心虚,又何需杀人灭品?其三,林枫你不过是名无父无母的孤儿,可你名下财产之丰,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你敢说这些不是你贪污所得?”自怀中取出一份单册,“陛下,这是林枫名下的部分产业,您看一看,便知道林枫是何等的丧心病狂、贪得无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