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这天天气睛好,万里无云。
柏妃在宫内苑西侧的明芳园中举办了隆重宴会。大宴之上内外命妇云集,满座绣衣,珠围翠绕,谈笑风生,更有佳肴名膳,歌舞助兴,热闹非凡。
罗纾来的不早,她带着齐云和林沁进来向柏妃祝贺的时候,柏妃身边已是围绕了许多命妇、贵女,衣香鬓影,环珮铿锵,麝兰馥郁,香气袭人。柏妃本来是看着林家女眷极不顺眼的,可她今天心情实在太好了,就算是看到齐王妃的母亲、大嫂和妹妹也是笑容满面的,还招手叫过林沁,慈眉善目的跟她说了好几句家常。
林沁向来是爱美的,这天当然也打扮的很漂亮。上身穿着湘妃色缠枝菊莲暗纹宫锦大袖衫,交领斜襟,颜色娇嫩,将她那张如花树堆雪的面庞映衬得愈加晶莹剔透,下面配浅绿色地宝相花缠枝纹暗花缎双襴纹马面裙,浅浅的绿色中似乎带一点点黄,又带一点点蓝,非常赏心悦目的颜色,裙襴纹式多样,寓义丰富,流光溢彩,端丽华美。
柏妃虽然踌躇满志,意气扬扬,可是看到这样的林沁,心里还是不舒服了一下,“阿沁今儿个打扮得可真好看。”语气中不知不觉间便带了丝酸溜溜的味道。
“我每天都打扮得很好看的。”林沁一脸的天真烂漫,放开柏妃拉着的手,轻盈转了两个圈儿,“柏妃娘娘,我这条裙子好不好看?”转了两个圈儿以后,她已经离柏妃有些距离了。柏妃若想再拉着她的手亲热说话,得再招手叫她一回。
柏妃含笑夸奖,“好看,好看极了。”
扬舲已在柏妃身边站着了,她今天话并不多,这时却“咦”了一声,“林二小姐,你这条裙子正面是一个颜色,侧面又是一个颜色,转动起来的时候,真是很好看啊。”
林沁眉眼盈盈,“扬大小姐你太有眼光了!”
终于有人看到她的裙子究竟好看在哪里,林沁大起知己之感,高兴的拉着扬舲的手叽叽咕咕说起话,“这条裙子的面料很难得,市面上买不到,是苏州一位知名的师傅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才做出来的呢。”扬舲听的津津有味,“真的么?怪不得这么漂亮,这么别致。”
两位姑娘看上去非常亲密。
柏妃心里未免有几分不悦,“这位扬大小姐出自护国公府,不是应该很有眼色,言语行事很有分寸的么?难道她不晓得林沁是齐王妃的妹妹,向来为本宫所不喜么?当着本宫的面和林沁如此亲呢,简直岂有此理。”
沈明婤来的很早,她咬咬唇,看着笑逐颜开的林沁和扬舲,心中五味杂陈,“扬姑娘你不知道楚王殿下爱慕的是阿沁么?怎地还和她如此要好?阿沁,我和你是亲戚,是表姐妹,这么多年了你对我总是不肯假以辞色,和扬姑娘相识不久,却已经这般要好了。阿沁,你……你真的很无情……”
“阿沁,你和扬姑娘这么好呀。”沈明婤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姑娘,不由自主的便往前走了两步,又是羡慕又有些嫉妒的说道。
“是的呀,我喜欢她。”林沁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挽住了扬舲的胳膊。
沈明婤跟喝了醋似的,别提多酸了,“阿沁,我是你表妹呢,你也应该很喜欢我吧?”
林沁一笑,“这个就不用我告诉你了吧?你回家问问令堂,问她喜不喜欢我娘,便什么都明白了。”
沈明婤很伤心,“阿沁,我娘亲和你娘亲的恩恩怨怨,已经是上一代的事了,为什么要让那些陈年往事影响到我们的姐妹情谊呢?我娘亲是我娘亲,我是我,我和她不一样的啊。我很想和你好好的,做一对亲密无间的表姐妹。”
林沁白了她一眼。
萧澜暗害罗简和罗纾兄妹二人那么多年,罗纾和罗绬这对异母姐妹又一向不对付。有这些过往横在面前,沈明婤说想和林沁做亲密无间的表姐妹,这简直不能叫做天真了,不是单纯,是单蠢啊。
沈明婤越说越觉得很委屈,“阿沁,咱们有同样的外祖父啊,不是应该很亲近很友爱么?我……我很伤心,姨母不爱理会我,表姐也一向对我爱搭不理的,我是真的很想和姨母、表姐还有阿沁你亲亲热热,像一家人似的,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接受我呢?”
林沁被她气乐了,“你想和我们像一家人,我们就得接受你呀?一定要顺着你的心意不成?沈明婤,枉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好像根本不明白你情我愿是什么意思。”
沈明婤大为不服气,正要和林沁继续理论,襄阳长公主、镇国公夫人等到了。
襄阳长公主气色极好,神采飞扬,镇国公夫人向来是爱装装病的,今天却也是精神焕发。
镇国公夫人身边跟着位妙龄少女,和她寸步不离,那便是她的侄孙女傅宝了了。
柏妃亲自起身迎接襄阳长公主和镇国公夫人,又拉着傅宝赞了几句,“真是好模样,好性情,逾傅家的姑娘,果然不同凡响。”傅宝没想到柏妃会对她另眼相看,大喜过望,盈盈曲膝,“谢娘娘夸奖,愧不敢当。”傅宝喜气洋洋的看了镇国公夫人一眼,镇国公夫人笑着向她点点头,神色间也是极为满意。
“柏妃娘娘什么时候喜欢起傅姑娘了?”沈明婤咬唇。
林沁不屑,“她哪里是喜欢傅宝,傅宝是跟着襄阳长公主和镇国公夫人的,明白么?”
明眼人肯定早就看出来了,柏妃夸奖傅宝,是在向襄阳长公主示好。她再怎么是宫中宠妃,掌管六宫,也不敢得罪襄阳长公主对不对?皇帝一向宠爱襄阳长公主这位一母同胞的妹妹,别说一个柏妃了,就算再加上几个得宠的宫妃,也不及襄阳长公主份量重。
沈明婤呆了呆,讨好的笑,“阿沁你真聪明啊,以后你多教教我,好么?”
林沁板起脸,“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所幸我没有这个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