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罗文礼闹的太厉害了,林家兄妹心疼外祖父和舅舅,才会赶过去帮忙的。
高元煜带着侍从出门上马,直奔晋江侯府。
他现在可是林家二小姐的未婚夫婿了,晋江侯府的家事,他也可以管上一管!
林沁和林开、林寒一起到了晋江侯府。
“表少爷,表小姐,你们快进来吧,礼少爷现在听音阁楼上站着呢,他要跳楼!”门房是晋江侯府的老家人了,见惯了林家兄妹,也早就被吩咐过了,表少爷表小姐和自己家人是一样的,到了随时可以进去,便殷勤的陪着他们往里走了一段,还把罗家的情形大概说了说,“……老侯爷和世子都在呢,表小姐您快进去吧,老侯爷最喜欢您了……”
林开蹙眉,“这个罗文礼是拿自杀跳楼来要胁外祖父了,好不可恶。”
林寒顿足,“外祖父已是老人家了,莫被他气着才好!”
林沁气咻咻的,“这个坏蛋罗文礼,就会气外祖父,看我去收拾他!”一溜烟儿便往听音阁跑过去了。
林开和林寒也加快了脚步。
听音阁是晋江侯府最高的楼阁,前方是一大块空地,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林沁还没到跟前,已经看到楼的是最上方有一个小黑点在移动,看样子那便是罗文礼了。
他要是真从楼上跳下去,就算摔不死,也得摔残了。
“呸,吓唬谁呢!”林沁大怒。
听音阁前方的空地上站着不少人,中间是身着玄色长袍的晋江侯,他苍老而威严的面容上此时阴云密布,似乎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罗简气愤的冲着楼上喊,“罗文礼你有话好好说,跑到楼上算什么?威胁你祖父么?”
罗文礼的弟弟罗文祒声音比罗简更大,“大伯父您这是什么话,我哥哥他是进山看望我祖母,见她老人家重病缠身,缺医少药,做孙儿的自然心如刀割,想把她老人家接回来了!大伯父,这是真情流露,可不是威胁!”
罗文礼在楼上抹起眼泪,大声道:“祖父,孙儿不是在威胁您,我是实在太伤心了啊。祖母她瘦的跟什么似的,憔悴的不像样子,她这回是真的病了!如果孙儿不将她接回家中荣养,真是觉得自己没脸再做人了!就从这里跳下去死了,一了百了!”
罗简气极。
罗文礼再不争气也是晋江侯的孙子,哪能看着他就这么跳了楼?而且他口口声声要孝敬他的祖母,这理由说起来还很堂皇!
“跳,你往下跳。”晋江侯稳稳的站着,纹丝不动,“罗文礼,你往下跳,祖父不拦着你。”
亲孙子当着他的面说要跳楼,他这做祖父的竟然根本不为所动,依旧稳如泰山。
罗文礼放声大哭。
罗文祒急了,扑通一声跪在晋江侯面前,连连磕着响头,“祖父,大哥是您的亲孙子啊,是罗家长孙啊,您忍心看着他去死么?您就给大哥一条活路吧,给他一条活路吧。”听音阁前的地面很是坚硬,他才磕了几个头,额头上已是血迹斑斑。
罗简气得直啰嗦,“罗文礼,罗文祒,你俩一个要跳楼,一个磕头不止,就要逼迫你们的祖父是不是?他要是不答应你们,便要背上一个不慈的骂名,对不对?”
世人对子女、孙子女的要求是孝,对父母、祖父母的要求却是“慈”,长辈不慈,这一样是令人诟病的。
罗文礼、罗文祒兄弟二人正在闹着,他们的母亲全氏也由已经出嫁多年的罗文蔚搀扶着过来了。到了之后全氏便跟乡村泼妇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我儿子要跳楼了,老侯爷铁石心肠都不管啊,亲孙子他都不管啊,我还活着什么?我儿子前脚去,我后脚便跟着上了吊,和他一起过奈何桥!”她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越闹越来劲,“晋江侯府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啊,老侯爷,您把我婆母撵出罗家,把礼儿他爹发配到边疆苦寒之地,罗家就剩下我们母子孤苦无依的,这会儿您还逼着我们去死啊,逼着我们去死啊。”捶地大哭,哀痛至极。
罗文蔚眼中含泪,“祖父,大伯是您的儿子,我爹也是您亲生的啊!您疼大伯,疼大伯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就不疼我们这一房的人么?”
晋江侯目光如闪电一般射过来,罗文蔚心生惧意,脸上陪着笑,“……我们,一样是您的儿孙啊。”声音不知不觉就低下去了,显然是底气不足。
林沁就在这会儿赶到了,一脸心疼,“外祖父,您没有气着吧?您千万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啊。”晋江侯神色柔和了,道:“阿沁怎地来了?放心,外祖父没事。”林沁心有余悸,“我和大哥二哥听说罗文礼在闹事,怕气着您,便赶紧来了呀。外祖父,罗文礼怎样我不管,若是气着您,便值多了。”她眸光纯净清澈,言语真挚,晋江侯心中暖洋洋的,柔声道:“外祖父没生气。”
爷孙二人认真的说着话,楼上的罗文礼、地上的全氏都备感失落。
全氏尖声道:“这是我们罗家的家事,你一个外孙女跑过来瞎搀和什么?莫说你了,便是你娘如今也是外姓人,我们罗家的事,你林家人管不着!”
“你少胡说。”林沁驳斥她,“你们气我外祖父,我就管得着!莫说我罗家的外孙女了,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我也管得着!我外祖父是西北军元帅,朝中重臣,百姓敬仰的大英雄,他是你们想气便能气的么?我偏偏要管!”
“你这蛮横无礼的野丫头!”全氏被林沁反驳得没话说,恼羞成怒。
“你胡说什么。”林开和林寒也赶到了,林开听到全氏骂林沁,如何能忍?当时便拉下脸了。
“这是长辈应该说的话么?”林寒生气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