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僵在脸上,周沫黛眉一蹙,话哽在喉咙,半晌才沉着声问:请问您是
郑依红。对面的人回了句,又道:你是周小姐吧,找瑜希?
瑜希?叫得这么亲密?
指尖微微收紧,灯光下泛着冷白,忽然掀开被子,周沫赤脚下床,道:嗯,她刚刚用这个电话给我发了条短信息,不知道她现在在不在你身边?
转身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又拉开了些,望着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雪花,咬紧唇。
她忽然不想听到对方肯定的答案。
她不想瑜希同这女人待在一处,毕竟,那人对她老婆揣着何种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
数秒后,对方回道:在,你稍等。
接着周沫就听着里面的声音远了些,那人在喊瑜希的名字,而对方也轻应了声,而后是细碎的脚步声。
周沫听着,胸口小幅度起伏,说不上什么滋味,反正不好受。
喂。期待已久的温柔婉转的声音传来,清澈得溪水一样,悦耳动听。周沫心一下子软了,好像刚刚升起来的火气瞬间被那溪水浇灭,不留半点星星之火。
老婆。舌尖舔了舔嘴唇,周沫屏息片刻,喊了声。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了下,恍如昨世的感觉,她好像好久都没有这样喊对方了。
对面沉默了会儿,并没有应她。
喉咙吞咽了下,周沫试探着又喊了声,瑜希?
嗯,我在。这次对方倒是应得很快,只是语气很清冷,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我今天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一直处在关机状态,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感知到林瑜希的冷淡,周沫低垂了眼眸,暗叹自己前段时间定是伤了她,虽然对方嘴上不说,但她能感觉到。
不一样了。
手机掉水里了,送去检修,大概明天才能拿到。刚开完会,所以用同事手机给你发的短信。林瑜希耐心解释说。
哦。身体微微侧倚靠在窗前,周沫抬眸凝望着窗外的雪,片片洁净,幽蓝的月光薄纱一样洒下来,她睫毛颤颤,沉声问:你们同事几个人去的?
她问这话是有目的的,她不想瑜希与郑依红那女人单独相处,不是不放心瑜希,她是不放心郑依红。
瑜希小绵羊一样的女人,别被那只大灰狼吃了。
迟疑片刻,林瑜希才悠悠回道:两个。
两个?周沫提高了嗓音,不可思议地询问:加上你两个人?
嗯。
抬手扶额,周沫后背一凉,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那你现在在哪里?同事的房间?
周沫越问越离谱,但到底与她同床共枕了这么久,林瑜希还是了解周沫的小心思的。没想让她继续担心,解释道:宾馆的走廊,准备回自己房间了。
闻言,周沫忙应道:哦,那你快回去休息,很晚了。末了,她又补充了句,晚上记得锁好门。
嗯。
一阵沉默之后,谁都没有先挂的意思,周沫忽然喊住她,瑜希,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吧。
时间静静流淌,林瑜希的嗓音轻轻浅浅地应她,嗯,好,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周沫心提到嗓子眼,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回去再说吧。
没有晚安,没有叮嘱,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周沫的心一下子空了,无处安放。
***
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清晨明亮的光透过玻璃窗映照进来,周沫手抵在额头,偏头便望见窗外满眼的雪白,雪松上被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凉风拂过时,有簌簌的雪花垂落,细细密密的,雨点似的砸在青石板砖上。
忘记问林瑜希什么时候回来,但她一刻也等不了,昨晚睡前便给贺以真打了通电话,那女人估计在努力做事,语气不善,不过到底还是帮她咨询好了林瑜希出差的相关情况。
没有告诉林瑜希她要去找她,周沫只偷偷订了机票,简单收拾了行李,才开车去公司处理了下紧急的事。
周沫买的是下午的飞机,等她到达林瑜希所住的宾馆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长空被满地的白雪映成了钴蓝色。
站在林瑜希的房间门口,周沫抬起的手指尖微颤,她深呼口气,抬手敲了敲房门。
咚咚的声音像是敲在了她的心上,局促不安。
等了会儿,里面寂静无声,周沫又敲了敲,依旧没有回应。低头掏出手机给对方拨过去,仍是关机状态。
林瑜希此刻正与同事在酒店用餐。
这次出差原本只安排了她和郑依红,到了当地刚巧碰到同事陈岚玉,陪男友回老家过年。既然遇上了,按着陈岚玉直爽的性格,是一定要请她们吃饭的。
要喝点吗?替郑依红倒了红酒,陈岚玉挑眉望着林瑜希问。
不喝了,感冒不太舒服。林瑜希抬手拒绝道。
和你爱人婚后生活如何?用餐时,陈岚玉夹了块酸菜鱼,侧眸问道。
还好。轻抿了口茶,嗓子有点疼,林瑜希也不怎么敢吃辣,只夹了些清淡的山药。
坐在一旁的郑依红侧眸看她微冷的侧颜,沉了沉眸色,像是察觉出她神情间的落寞,心也跟着抽痛了下。她起身,端着瓷白的茶壶重新换了热水,给林瑜希的茶杯斟满。
陈岚玉单手撑着额头看站着的人,眸光幽深,意味深长地笑了,老郑你打算独身一辈子吗?至今不找。
倒水的动作一顿,郑依红淡淡一笑,道:我不急,没找到合适的,也不想将就。她说着侧眸瞥了眼低垂着头没看她的林瑜希,继续说:其实一个人也挺好。
还是你想得开,我们这些世俗的女人,就是看不开才会陷进去,到头来得到什么呢?谈到感情的事,陈岚玉总是满腹心酸,伸手掏了支烟出来,我吸烟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看了眼陈岚玉眸中的水光,林瑜希应了声。
怎么了这是?和你家那位感情不顺?郑依红问她,自然也瞧出了她眼角的微红。
忽然牵唇苦涩一笑,陈岚玉深吸了口烟,轻吐云雾,我有时觉得自己挺可怜的,兜兜转转大半辈子,身边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伸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陈岚玉手掌揉搓了下脸,掌心撑着下巴盯着杯中晃动的酒,道:好容易调整了心态,想要一心一意为一人时,却发现我只不过是他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郑依红:他不是带你回老家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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