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秦年幼早慧,不曾想过在那次三番对弈之后,会让他耿耿于怀长达八年。
长兄还没去边关时,常携他进宫,与矜贵的亲朋或朝臣对弈,垂髫小儿正是好动的年纪,斗百草蟋蟀,或学禁卫舞刀弄枪,别人不亦乐乎,他都兴致寥寥,唯独沉溺下棋,二色浑然难分的天地,一招一式变化无穷,都是真正的杀伐。
同龄人不是他的对手,起初在长辈的夸赞下,各自还系着几分矜持,时日长了,就不愿再自讨没趣,大人一旦走开,谁还愿意给旁人当陪衬。
连秦曾经尝试拉住其中一人的衣摆,希望再试一局,对方是所有人里唯一和他下了两回的,连秦觉得尚有一丝可能,但自己的手立马就被不耐烦地甩开了。
“你有意思吗,永远只有你赢。”那个小孩头也没回地跑出了大殿。
连秦张张嘴,又说不出什么,自此后改与长辈对弈。
有时皇祖父看他总不与人嬉闹,也会过问,得到和善的婉拒后,知道这外孙能从对弈中寻获乐趣,也就作罢。
可惜世上没有常胜将军,青渚的高僧释摩西渡北周,携来数百箱奇珍异宝潜心求学,皇祖父龙颜大悦,北周好奕的风气熏染诸国已久,他第一次遇见异域年岁相仿的对手,并被对方叫阵。
连秦自然会应战,这是所有人的期望。
即使只是一场幼童之间的比拼,北周也不认为连秦会输。他以早慧扬名,又独善手谈,若说青渚也好奕,风还是北周吹过去的。
所以当连秦初战失利后,本来权当助兴的棋童之战,一下子引来了众人的侧目。
对方一眼就洞穿他步步为营的棋路,那些日日夜夜训练的定式,背过的死活题,突然成了无用功,连秦下得手心汗津津,也抵不住对面的攻杀,一回如此,两次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