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的棋会,都是你连秦的掌中之物吗。
连秦摇头,他根本不想欠她人情债,他去南郊,只是因为犀霜,暑去冬来,他苦心竭力等候了八年。
他有些颤巍,如因坚持要云荇伏法而触怒她,到时破罐子破摔,她若当即离去,连秦不知道休沐期还有多久,但他一定会被继续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连朝接夕的死寂会再次将他淹没。
一口郁气在胸腔,他却是低下声:“千金一诺,我说了让你去,便不会背信……至于拘押,你若应承放了我,我也不再追究。”
云荇并不顺应:“何必呢,师兄不是说我不守诺吗,况且师妹可是挟持国戚,师兄都定好罪名了,临阵放行岂非功亏一篑?”
“你!”连秦被气得不轻,每当他欲推诚相与,她总是出言无状。
“你以为谁都会这般辜恩背义吗?”他怄着气盯她,暗指彼此有别云泥。
“既然我寡信,师兄自然也不必对着我许诺。”云荇挣扎了两把,想推开他,但连秦一直将人禁锢在身下,她怎么都起不来。
方才就不该靠近,去看那两个瓦瓮。
连秦五指钳着她,又怕她有一点不顺心就要翻脸,是以不敢用力,指骨只发狠抵着垫席,青筋骤起。
夜以继日,寂若死灰的幽禁,业已将他折磨得力竭心乏,连秦无法再与她过多争拗。
他微微俯首,勉力凑近云荇,有些颓靡怯气:“和我下棋……只留下棋盘也行。”
经学,棋谱,楸枰,这座牢狱一无所有。
不知已经多久没拈过棋子,他只感到右指僵硬,心口虚空。
云荇偏过头,避开他那拂落在自己颈窝的长发。
她睨着他依旧漂亮的脸,讥讪道:“师兄在说什么胡话?我只会玷污纹枰而已,下什么棋,我离开了,你眼不见心不烦,不是正好遂愿么。”
挟持国戚,玷污纹枰,每一句都出自他尊口。
她没有被年轻男人压在身下的羞赧,眼中只有赤条的挑衅,从头彻尾,彼此都野性难驯,相持不下。
连秦眼窝浅陷,血丝盈目,喃喃自语:“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倘若无法议和,他会被再度幽囚,因无以自遣而返虚入浑,这不亚于当场横刀将他弑心。
连秦一直垂头,云荇被他的长发拂得有些痒,她正不耐烦,臂上的禁锢蓦地松了,她的右手被一把抓起,他微颤着,带着她从衣襟内伸了进去,直到她的掌心完全贴上他的左胸。
“你把棋盘留下……我跟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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