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戎停在树下,并没有离太近。
他身量高大,可在夜色里,影子还是被树木遮盖住。
风吹动着他们面前的树,两个男人无声的对视。
梁戎的眼神落在他怀中的折花上,意味不明的遗憾道:“她不会喜欢。”
“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
“为什么不放弃?明知道不可能的。”
江显笑容轻嘲,想让他放弃,然后看着裴月神跟他双宿双飞,看着他们幸福缠绵?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此生此世,不死不休。
梁戎摸出打火机,火舌在他掌心里闪动,唇边的烟被点燃。
他背靠着树干,懒散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笑意,更多的是嘲讽:“其实我很想替她对付你,但我知道她更想亲自动手。”
“瞧见你现在过得并不好我就放心了,这样的你。”他摇摇头:“她更不会喜欢。”
“你认为她是真的喜欢你吗?”不面对裴月神时江显要正常许多,他笑容温雅漫不经心,姿态淡然,仍旧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商界新贵。
“只是因为你对她好,她的满腹心事找到可以依赖的地方,所以才把对你的感恩误认为是感情,等她弄明白就会离开你,回到我的身边。”
梁戎闲闲的拨弄打火机,拿着烟轻弹烟灰:“我无所谓她对我什么感情,只要留在她身边的人是我就足够,至于回到你身边?”
他笑得恶狠狠:“除非我死。”
梁戎将烟扔在脚边碾灭,身体缓缓拉直,睨了他一眼:“你确定要继续听下去?这是属于我和她的第一夜。”
如果要江显看着他们同床共枕,他宁愿现在就去死。
他忽然快步走向那栋房子,去做什么呢?应该是用尽办法带走裴月神吧。
梁戎低头冷笑,忽然抓住江显肩膀,拳头挥过去,江显心神全部放在裴月神身上,没料到梁戎会出手,又或者说,他也并不在乎他会不会出手。
他躺在地上喘气,慌忙把折花抓过来检查,重新抱好,然后森冷的盯着梁戎:“你想都不要想!”
梁戎俯身抓起他衣领,右手拳头再次挥过去,打得结结实实。
“记好了,她现在是我的人,只要她同意,我可以做任何事,和她有任何肢体接触,而你没有资格干涉。”
江显抓住他手腕,目光幽沉死死盯住他:“你根本配不上她!”
梁戎笑了声,声音很低的问他:“那你这种脏东西又配得上她吗?别人不知道你的秘密,可你别忘我了我是干什么的,对于这个刚刚查到的秘密,我真的很好奇她知道后会怎么做。”
江显瞬时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是他藏得最深最深的秘密,甚至藏进了自己的灵魂深处,连自己偶尔想到都会忍不住发狂发怒觉得自己恶心,裴月神如果知道,一定会更加远离他的。
江显眼中的戾气散去,用力抓住梁戎的双臂:“别告诉她,我求你别告诉她!”
“我是有条路的。”梁戎说。
“我答应!”
梁戎放开了他:“输得快一点吧,我不想看她这么辛苦,快点把属于她的东西还回来。”
至于他的秘密,他不会刻意隐瞒,也不会像个长舌妇一样的跟裴月神告状,他会等她自己去发现,因为他知道这样对裴月神来说会更有趣。
就算梁戎不说,江显也早就做好把一切还给她的打算。
他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树木,疲倦的开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梁戎无声的看他一眼。
江显向往的问:“和她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他已经做好心痛的准备,可梁戎却说:“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因为我不会给你妄想的念头。”
呵。
他们都是一样的狠啊。
连个做梦的机会都不给他。
江显听到步伐远去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声,接着是裴月神柔软问他去了哪里,再然后,是唇舌交缠的声音。
明明有些距离,江显却还是听得这么清楚,他听到胸口的心跳在机械的跳动,出神盯着头顶的树枝晃动,漫无目的的数着它究竟动了三次还是四次,他装得无甚在意,可抓在掌心里的尖锐石头已经狠狠戳进他的掌心,血液从指缝里流出来,泥泞混乱一如他乱糟糟的思绪,他再也听不下去,用干净的手抱起花,跌跌撞撞的奔向车,把自己藏起来。
裴月神总感觉梁戎今夜有些急不可耐,他虽然吻得杂乱无章,却还是注意着分寸没让她觉得不舒服,也没有更进一步,她能感觉到他情绪有那么点不稳定。
“怎么了吗?”
梁戎只是想起江显的话,是否她对他只是感恩,而没有感情?
他用并不清明的眼睛盯着裴月神看很久,最终闭眼轻吻她眼帘:“高兴。”
裴月神学着他哄自己时的样子,用手心轻轻拍他后背。
俩人相拥的身影映在窗上,江显被刺得双眼发疼,捏紧方向盘迅速开车离开。
这一夜梁戎并没有对裴月神做什么,他们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并没有同床共枕,房间是分开的,他只在她睡前温柔的吻了吻她,就哄她睡觉离开。
可江显却认定他们已经发生了什么,他心很乱,用满是血迹的双手开着车四处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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