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通兕不再逼她,抬手在她的头顶揉两下:“淼淼,别着急否定我,我会做的比他更好,相信我。”
顾淼淼还在琢磨,他已经转身踩着傍晚懒洋洋的光往回走了,头背挺得一如既往的直,好像刚才告白被拒绝的人不是他。
顾淼淼站在单元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记不起他刚才话里的温柔缱绻,只记得话里有个莫名其妙的“他”。
顾淼淼想到林深。
无论是谁,都喜欢在她和林深间加一根线,稍微风吹草动,便引得从前千丝万缕纷乱杂错。
两年来埋得干干净净的东西,在这个依旧如春的六月,悄然破土而出。
顾淼淼转身,抬起的脚原本该落下,却滞留在半空中。
单元门年久失修,找物业报修多次,物业答应得好,一拖便是两年。整整两年的时光,顾淼淼不曾觉察出这扇门的意义。
但在这个似曾相识的傍晚,旧门大敞,屋外的光照不进屋里,一小块落在门口,里头台阶依旧半明半暗。穿着一身黑的林深站在模糊中,一双眼亮得像水晶玻璃,像黑夜伺机而动的猫。
顾淼淼的脚落下,脚步迟迟不肯向里迈去,心咚咚咚开始打鼓,莫名想到给武松下药的潘金莲,自己先避开了眼。
林深站在一层楼高,往下一步是前,往上一步是退。
“顾淼淼,上来。”他轻声喊。
顾淼淼听到他的声音,在此刻寂静到怪异的小区里,有种尘埃落地的轻松。
她走上去,面对着林深,装作若无其事:“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深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堵在她身前。他右手边那一户人家早已搬走,落了几年灰的门像是沉默的神。
顾淼淼不敢看他的眼,偏着头往左边看,端量林深和楼梯之间的缝隙,到底够不够自己钻过去。钻过去之后,又有几分把握不被抓到。
“来了有一会儿。”林深老神在在地回答。
声音平缓得听不出情绪,顾淼淼却做贼心虚怕极,恨不得把整场事件的始作俑者林薇拉出来摔个十回八回。
上次只是说了一句“不见不散”,便被他拉到春池边重温旧梦,硕大的东西一边顶着她,一边说什么“温故而知新”。这下又得怎么办。
顾淼淼强装镇定,眼珠却微微地颤:“呵呵,你来干什么?”
“狗东西想你了。”
关键时刻,林深还记得那个从垃圾桶附近捡来的小家伙,面色不改地撒谎。
顾淼淼低头看他垂着的双手空空如也,脚边连一丝狗毛也没有。明摆着要被戳破的谎言,也只有林深能说出口。
他敢说,顾淼淼就敢信,但是话该如何接?忙乱之中她拉来陈词滥调搪塞:“你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稀松平常的一句引得林深嘴角弯成一轮细钩月,他往前贴一步,音调像一团发酵的面团,带着酸酸甜甜的涩意:“淼淼,你为什么拒绝他?”
顾淼淼千方百计想绕开的话题像一个毛球,滚了一圈又滚回来,还是乱糟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