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的其实也不贵。”公司现在业绩好,铜的价格贺见真认为可以接受:“可以考虑明年公司成立二十周年的时候做一次,尤其是老员工,当个纪念品也好。就用这个老样子的设计,回头我叫人记下来。”
“这是万董事长亲自设计的。”
“老董事长?”
宋博士笑盈盈的:“说起来也是一段故事了。当时公司方兴未艾,开始有一些政府领导过来视察参观。以前大家埋头做业务,没在意过制服、工牌这种表面的东西。但是要接待不能总穿得参差不齐,公司的形象不好。老董事长就决定做工牌制服。”
贺见真听得聚精会神。
“老董事长亲自画图,花纹、装饰、排版都是和工人们商量过的,反复改了起码十几稿,第一枚做的是他自己的名字,是让生产线的老师傅自己打模子刻出来的。做出来很漂亮,大家都喜欢,第一批我记得拢共做了正好100个。”宋博士声音一点点低下去:“董事长和工人们一起,就在老机房里,每个人自己做自己的牌子。”
如今,除掉第三方派遣的客服人员,天青集团总公司自有员工就超过三千人。从100个名字,到3000个,二十年的时间,栉风沐雨。
“我是没福气享受老董事长的恩惠,”贺见真深感惶恐:“要是他老人家还在,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我这个总经理当得太荒唐,对不起他的心血。”
宋博士拍拍他的肩膀:“别这么想,大家都只是做自己的工作。”
“都是靠你们支持,我哪里懂什么。”贺见真不好意思。
宋博士淡淡地说:“我们都老了,有一天没一天了。”
贺见真更心酸,他本来只想给人挪个办公室,结果挑起了人家的伤心事。
宋博士把话题绕回正事——
“这次航展,除了预算,我这里有个想法,但不知道可不可行。”
贺见真示意他继续:“您请说。”
“我觉得与其把设备带到展台做演示,不如直接投入到航展的外场使用。航展不是每年都会有空中表演和外场展示嘛?如果我们的设备直接能够运用在外场的防护工作里,比放在自己的展台等人来看宣传效果肯定好很多。”
“很好呀,找举办方的人商量一下,我们甚至可以免费提供服务嘛。”
“就是要找关系,看公司能不能在这方面协调一下。”
宋博士常年呆在实验室里,他的政府关系、行业关系没有那么广博。
贺见真自己也没有头绪:“我去问问。这是要找市政府的人吗?还是找展览公司的人?”
“我听说,今年航空局也有参与承办,他们的领导好像有几个是从空军调过来的。不知道徐总熟不熟悉。”宋博士透露。
徐新昌在进公司前前就是空军的,他在空军体系有自己的关系,找他才是找对口。
刚刚两个人才拌过嘴,贺见真干脆一鼓作气,直接抄到徐新昌的办公室,刻意连门都不敲就闯进去。徐新昌吓一跳,没防备他会来。
“你干嘛?”他谨慎地看着这位新任总经理,以为又来找茬。
贺见真差点被他逗笑:“找你有点事儿。还是航展......”
徐新昌说起航展更炸毛:“都说了预算会给你的,还要干嘛?”
“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谁教你的规矩?”贺见真拿起总经理的架子来。
徐新昌没好气瞪他一眼,把头一撇。
“空军你有没有熟悉的人?帮宋博士安排一下,送两台机子进航展的外场,算公司免费提供的,做现场防护。”贺见真也不打算绕弯子。
徐新昌眼睛一亮,来了兴趣:“那我要想想看......”
贺见真没工夫等他拿乔:“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哪儿那么多废话。”
“现在又不是我求人办事......”
“这是为了公司,你搞清楚轻重。”
贺见真有点恼火。徐新昌在他的事情上不着调也就算了,他不服他,他可以理解,只要不闹出上次采访的事情他也愿意尊重他的想法。可在公司重大经营活动上徐新昌也赌气,这就是职业态度的问题。
“这个事情你给我搞掂,”贺见真拿出威势强行压迫:“搞不出来,今年航展效果不好,我就算在你的头上,从你9月的绩效里扣。”
徐新昌也不服输:“你别想,老子一定搞出来!”
这还像点话。
贺见真啼笑皆非地看着这位暴躁地像史前恐龙的副总经理,想起他的家事,又有点心软:“家里还好吧?嫂子还在闹?”
“不劳你操心。”徐新昌仿佛不吃他这一套。
贺见真也不是真的想操心,只是客套一下:“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就跟我说,没必要自己硬扛着。谁家里没有一点困难,都是可以想办法的。”
徐新昌没接话,冷冷地看他一眼,仿佛贺见真是只黄鼠狼。
贺见真换一个公事公办的笑:“干嘛?你小心眼儿又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小心眼儿,我没你那么计较。能帮一把我就帮一把,趁我现在还有权力,说不准过几天我从这个位置上跌下去,今天结的善缘以后也还有用不是?”
“没事就滚。”徐新昌气呼呼的,但口气并不算很差。
贺见真开开心心拍着屁股滚了:“徐总!我和宋博士等你的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