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哥!贺之漾双手扶着横梁,滑过乔岳身畔,停下挪揄道:哟,岳哥这滑板要是有了毛病,全京城可找不到第二个啊!
无妨,小差池。乔岳何等敏锐,抬眸深深看了贺之漾一眼:我应该能修好。
这还要多久?贺之漾挠挠红扑扑的耳朵,不知怎么邀请乔岳:别再耽搁你操练。
乔岳心思一动,面不改色的朝相反方向拧了两下,皱眉低落道:这车看来是修不成了,要不麻烦漾哥送我一程?
冬日风声呼啸,恰好掩盖了他加速的心跳。
贺之漾正不知如何开口说服乔岳呢,他无论如何没想到此人竟会自投罗网,立即热情道:好啊,我这车大,站你绰绰有余,我带你一同去校里。
在贺之漾的认知里,乔岳抛下自己的骄傲,上了他的滑板车,自然就意味着他认了怂。
他上了自己的车,沿途定然能被不少人看到。
贺之漾求之不得,双手扶好横梁喜滋滋邀请道:岳哥上来吧,站在我后头就成。
他前肘毫无防备地搭在横梁上,可爱得像个邀请野兽进家的小狐狸。
乔岳握拳,强自忍耐才没勾起唇角。
之前怎么没发觉,这人怎么又憨又好欺负呢?
他抬腿站到木板上,眼眸不着痕迹的掠过贺之漾腰身。
国子监掐腰的长袍贴在少年身上,腰臀的弧线都能被人尽收眼底。
贺之漾站在前面,丝毫没察觉出异样:岳哥,劳驾你了。
乔岳站在后面,这滑板车自然由他点地发力去滑。
无妨。乔岳利落的贴到贺之漾身后,眼眸微暗:只是我滑的时候可能要扶下你,也好借力。
黄花梨木板不过两寸有余,勉强能站下他们两个,乔岳离贺之漾极近,说话时的气息浅浅洒在贺之漾后颈。
扶啊。贺之漾挠挠后颈,他一心想带乔岳招摇过市,心思根本不在此处:我又不是女子,用不着提前打招呼。
眼看乔岳上了车,贺之漾终于放下心他生怕乔岳意识到臣服,临时后悔不上自己的滑板车。
乔岳矜持点头,手掌牢牢扣上贺之漾的腰身,温声道:站稳了么?
恩。贺之漾指尖轻轻蜷缩,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快些吧。
一路上,乔岳双手扣在贺之漾身上,能清晰感知到少年柔韧有力的温热腰身。
勾得人想使劲捏一把。
乔岳不禁想到,贺之漾若喜欢男子,那这身皮肉也会和旁人翻云覆雨
念头略微一转,心头已蓦然涌上不快。
他本不贪色,却总是浮想联翩。
他不该轻薄贺之漾,却实在忍不住想要利用贺之漾的懵懂无知再沾点便宜。
又有一丝失落,他既心仪男子不应该对男子的触碰很敏锐么?
为何会如此无动于衷?
几日接触下来,贺之漾坦坦荡荡,满心皆是两校比试和压他一头,看不出丝毫旖旎情绪。
到了国子监,贺之漾向他挥挥手,语气里有几分恋恋不舍:岳哥,我好人做到底,放了课咱们一起回吧。
早上人不多,很多人都没瞧到一向嚣张的乔岳乖乖上了他的滑板车。
若是能多载他几次,定能打压气焰。
也不知乔岳能愿意么?
乔岳唇角弧度上扬,回答的很干脆:放了课国子监照壁,我等你。
贺之漾暗笑,心道这次可沾了大便宜,面上还做出成吧,小爷勉强带你玩的模样,右腿乖乖蹬地,向国子监飞速滑去。
乔岳握紧尚有余温的指尖,含笑望向贺之漾的背影。
少年长腿点地,双手放在横梁上掌握平衡,像是两只乖乖搭好的前爪。
小狐狸放学还要主动送他回家,真是乖得很。
这几日乔岳天天搭贺之漾的滑板车上下学,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乔岳故意恍若未觉,任由贺之漾指挥着在大街小巷穿梭,让某人出尽风头。
他自然丝毫不介意贺之漾绕路,若真能绕小半个京城,他也奉陪。
他只是忐忑哪一日贺之漾腻了这比试,不再乐此不疲的和他一同上下学。
贺之漾站在滑板前,也同样忐忑忐忑乔岳哪一日回过味儿来,他这便宜就不能占了。
他想趁着这几日多去几个地方,好让大家都看看还是自家的滑板车能吃得开。
乔岳乐意听命,他蓄力点地,滑板车向前稳稳滑行。
贺之漾美滋滋的,一路上不住扬手,朝楼里阁内形形色色的人打招呼。
乔岳一言不发,他贴在贺之漾身后,低眸望去,少年像是被自己环在怀里。
一个隐约的念头无比清晰的浮现在乔岳脑海,他非但不抵触这般拥着贺之漾,甚至还想再进一步。
也不知是因着那情书,还是蹴鞠赛,亦或是别的
那一场梦,亦不是空穴来风。
乔岳除了沾染上皇帝有所收敛外,别的时候皆是嚣张横行。
他缓缓想,既然对伯府小公子的身子有些想头,此人据传又有断袖之癖,倘若你情我愿无伤大雅,也未尝不可一试
他正是年少气盛的年纪,心思纷乱下,身子立刻起了异样。
贺之漾起先未觉,过了两个巷子,猛然意识到身后不对劲,忙艰难的往前挺挺身。
然而梨花木滑板巴掌大的地方,他又能躲去哪里?
若是刻意躲闪,反倒欲盖弥彰。
贺之漾不自在的抓耳挠腮,只能僵着身子站着。
沉甸甸的滚烫抵在身后,贺之漾忍无可忍的挪挪屁股,耳根蹭的涨红。
乔岳也真是长得比他高也罢了,那物件儿估摸着也比他大不少。
这时贺之漾鬼使神差想起,他之前是给乔岳写过情书的
贺之漾几乎已忘了此事,在他心里,那都是随口胡诌,时过境迁,傻子才会把那满纸荒唐言放心上
可眼下他倏然忆起,那情信毕竟曾被乔岳看过,似乎还称赞议论过几句?
若是乔岳心里多少记着,二人之间并不算完全的清白
这般紧贴着站,就算是和知根知底的霍尧也难免脸红尴尬,更何况是乔岳
贺之漾手心出汗,心跳加快,不自在的看了看周遭的过路人。
之前他还想着多让人围观好出风头,眼下被人又扣腰又顶屁股,明知旁人看不出端倪,亦恨不能原地当鸵鸟,让周遭人都尽数回避才好。
他心思纷乱,拐弯的时候根本没心思瞧到青石砖路中间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