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是知州罗程的名字,字迹清晰有力。
紧随其后的是一串串或工整或潦草的名字,有的有名有姓,工整如刻;有的歪斜不整,名字也通俗得一看就是普通布衣;甚至有的只是简单地用指纹或掌印代替名字……
这些鲜红的印记,诉说着人们的痛苦与绝望,触目惊心,令沈渊不寒而栗。
沈渊的嘴角微微抽动,他想说点儿什么,但喉咙里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罗程双手捧着沉甸甸的求救血书,恭恭敬敬地将它呈给沈渊,声音略带哽咽:“还请大人将这封血书转交给秦王,鄜州百姓的生死存亡,全都寄托在秦王身上了!”
沈渊颤抖着双手接过血书,他好似能感受到上面每一个名字背后的绝望与挣扎……
他紧紧握住血书,缓缓叠好收起,道:“罗大人,请放心,秦王一定会不负众望!”
“秦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罗程带领身后的百姓齐声高呼,再次跪下叩头。
他们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虔诚地祈祷朝廷的援助早日到来,祈祷他们能早日脱离苦海。
沈渊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内心的震惊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他凝望着那些跪拜的百姓,再也无法控制眼中的泪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夹紧了马肚子,催马向北疾驰而去。
秋风呼啸着掠过他的脸颊,带走了他脸上的泪珠,却带不走他心中的沉重。
沈渊纵着马,在秋风中疾驰,直到鄜州城彻底消失在背后才停下。
他把徐副将喊到近前,吩咐道:“给我纸笔,我要写奏折,把陕西之事全部上呈父皇!”
沈渊接过徐副将递来的纸笔,伏在鞍垫上,迅速调整自己的呼吸,让心情平复下来。
他提笔蘸墨,笔尖在纸上飞快地移动,每一笔都诉说着鄜州百姓的困苦和绝望,还有罗程递交血书时殷殷的期盼。
他将奏折交给徐副将,吩咐道:“你立刻挑选几名可靠的士兵,乔装打扮后前往京城,将这份奏折亲手送到席府,交到席玉手上,他会呈给父皇。”
徐副将接过奏折,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立刻挑选了几名身手敏捷的士兵,准备连夜出发前往京城。
沈渊拿来新的纸,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一连写了好几张。
又精心挑选了一个信封,将信件仔细封好,一起交给了送信的士兵。
沈渊目送着士兵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时间停在原地伤春悲秋,更没有时间让他沉溺于小情小爱,送信的士兵们一走,他也迅速收拾心情,立刻启程,继续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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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这边一切顺利,可云隐那边却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