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最是赤忱,一瞬间就同仇敌忾,大声呼喊起来。
监斩官看看时辰,站出来面向众人,朗声道:“陛下有旨,郑伯行罪大恶极,身死不足以平民愤,故今日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因他造的孽一一被斩,而后流放岭南,服役赎罪!”
围观的百姓一开始还有点不解,再一想,是这个理。
一刀下去,痛痛快快的死了,哪里有顿刀子割肉来得难受。
“陛下英明!”也不知道是谁先喊的,一瞬间,整个法场围观的人都在高呼“陛下英明!”
监斩官一挥手,卒役将五花大绑的郑伯行押了上来,将他按在高台上,面对自己的母亲、夫人、儿子、孙子……
寒风中,郑家人身着单薄的囚衣,跪在地上颤抖不止,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让郑伯行想办法救他们。
年纪最小的孙子,尚不懂事,只是本能地哭泣,向郑伯行喊道:“祖父……祖父……抱……”
“行刑!”
刽子手毫不留情地举起手中的刀,刀光一闪,手起刀落。
小孙子稚嫩的声音戛然而止。
郑伯行的眼角终于淌下两行浑浊的泪水,他痛苦地挣扎着,“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台上都是他撕心裂肺的呼喊。
数九寒冬,天气愈发严寒,围观的人没一会儿就散了。
只剩郑伯行还跪在原地,他目光呆滞,看着家人的尸体在冷冽的寒风里渐渐冷去,流出的鲜血也慢慢凝固,干涸在冰冷的土地上。
“真是作孽啊!好好的日子不过,害得满门抄斩!”一个年老的卒役,一边收拾郑家人的头颅,一边叹息。
他捡起郑家小孙子的脑袋,惋惜道:“可怜了这么水灵的小娃子哦……”
郑伯行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下子有点迷茫起来,自己这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明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还非要去肖想那个位子?
就算站上去了,他能得到的,又比现在多多少?
他的儿子、他的孙子,又能如何?
还没等他想清楚,便有卒役过来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换成沉重的木枷和锁镣。
“真是晦气,都快过年了,还要押送他去岭南!”一个卒役骂骂咧咧。
“这寒冬腊月的上路,还不知道他能活多久呢!”另一个劝他。
“我听说啊,”一个卒役环顾左右,神神秘秘地说,“皇上将他流放,是要引五皇子现身,我们可不能让他死了,不然坏了皇上的大计……”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余下的卒役瞬间懂了,全都了然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