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所谓灵肉分离就是淫蕩的意思,李清知道,被强暴后主动要求第二次的人大概不常见。他边思考边没有掩饰地说着脑中所想:「我是个很差劲的人,和人相处时我总是想,如果他们知道我其实是这种人心里会多噁心?我总是担心和别人交朋友是浪费了他们的时间。但是你已经知道我多差劲……所以我觉得很放心,喜欢和你当朋友。」

李清抬眸,眼中是真挚的依赖和信任,但不是爱慕。

「只能当朋友?」宋汇显问。

李清点头,「谢谢你帮了我这幺多,但目前只能是朋友。我一直在练习做对的事,现在我什幺都不能给你,或许以后…我心里有了你,把自己全部都会给你,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也只有你了解真正的我,还喜欢我……」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李清知道自己要再找到比宋汇显更合适的对象是不可能了。张之赫永远也不可能了解他的阴暗面,两人在一起时的甜蜜,都是建立在不了解上的。

「好。但你别让我等太久,我等了一年了!」宋汇显摸摸他的头,用英文说了句好梦。

李清的部分思绪又不讲理地飘到了张之赫上,之赫哥说他等了十六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独自走回公寓门前,门边有一样东西,外面的光线昏暗他起先没有注意到,他打开门的时候房里的光线洩出照在东西上面,他低头一看,一颗整年没动荡过的心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一只不大不小的棕色绒毛布偶熊,没有属名,不知道在他的门口坐了多久。

他拿着熊进屋,心慌得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第一个反应是拉开一个他不曾使用过的柜子把熊放进去。里面唯一的另一样东西是他和张之赫的两个戒指,他来c城时带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小行李箱,可是这两个戒指他捨不得留在a城,他就说服自己这不佔体积,只是带来后一直收在柜子从来也没有敢看过。

整个晚上他都很失常,洗澡时错把洗髮精当沐浴乳,睡衣纽釦扣错重来了好几次……躺在床上时他稍微平静下来,忽然又觉得为了一只不知道是谁在他生日送来的熊娃娃方寸大乱的自己可笑。

要使他变回和以前一样失常的废人,只需要送他一只熊!

陷在柔软的床铺中,心脏跳得很快,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抓紧胸口深呼吸强迫自己闭上眼,默默对自己唸着不能这样下去……如果这一年来他学到了什幺事,不是煮饭削苹果,不是坦诚,也不是什幺练习做对的选择,而是希望会使人堕落。

希望的结果只有两种,一种是成真,一种是失望。

张之赫还没出现前,他对他保有期待,求而不得,所以日日要与失望抗斗挣扎,他的身心也在这撕裂的过程中不断磨损。

然后张之赫找到了他,给了他一次机会他搞砸了,这证明什幺?他跟张之赫不能成。

小时候被抛下时他不知道原因,有一段时间天天哭着想他哪里做得不好、让张之赫不高兴了,或许就是因为不知道原因,一直活在云里雾里才隐隐有盼不到尽头的期待。

这一次,被甩得合情合理他心悦诚服,没资格哭着问天问地。

也没资格再抱有任何希望。

我们总以为希望使人振作,其实不然,希望最是腐败人心。人因绝望而安身立命,虽然讽刺,虽然这一课代价高昂,花费了半辈子李清也终于到了这里。

他摸摸左手无名指的根部,贴在唇上亲了亲,无声对张之赫道谢。之赫哥,谢谢。谢谢你找到了我,给了我一次机会,现在我都明白了,一定会好好过日子,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是最好的安排,因为他配不上他,老早就配不上他,无论多少年苦恋都争不赢这个事实。

他关了灯却不能入睡,跑到橱柜前,伸长手臂拿着熊远看了许多次以后紧紧抱在胸口躺回床上。

就这一次吧……

睡着前他心中想着以后要和邵光、宋汇显、每一个喜欢他的人说不可以送他熊……想着想着,心中的悸动也撚灭了。

第四十八章真相,之赫哥vs邓医生

以下是一个月之前,在a市发生的小插曲。

张之赫在自己常去的餐厅吃饭,餐厅里有台为客人设置的电视,专门播热门的电视剧或娱乐节目给客人看。因为刚好上演着现在时下红火的一齣爱情偶像剧,张之赫就多看了几眼。

也许要他一个逼近中年的男人看这个实在太勉强了,男主角又是在高速公路追车又是车祸,接着醒来后还失忆了!女主角则因为某种戏剧需要立场薄弱原因决定不唤起心爱总裁的记忆……张之赫没看懂那个逻辑,皱着眉看了半天觉得自己仍没学到恋爱怎幺谈。

翻来覆去地想都还是不知道原因,他以前觉得他尽力了,自以为两人最甜蜜的时候李清仍选择戴他绿帽。倒不是他觉得自己多好,而是他真的以为李清是喜欢他的。

有时候想起这件事根本已经不是单纯「男性尊严被打击」能形容,而是彻底的失败感。他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愚蠢至极。

算了!他边吃饭边想,反正和李清分手后他也一直意兴阑珊,压根没有那个心情学怎幺谈恋爱。等有心情有对象,他再来厚着脸皮问问杨凤,虽然杨凤那家伙远在c城,朋友里只有他看过李清——至于为什幺不问吴飓,是因为某部分的他一直深信杨凤是攻。

快吃完饭的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没想到看见邓文奇那张痞子脸。

上次也是在某间餐厅遇见,看起来这个披着英俊人皮的畜生除了挑男人的品味与他相近,连吃东西的口味也是,张之赫默默地想,一时没想起自己只喜欢过李清一个,挑男人的品味无谓有无。

张之赫很不想理睬邓文奇,但这个男人自行坐到了他的对面摆明要和他共用一张桌子,真没礼貌!他心里暗骂了一句,说道:「邓先生,隔壁还有空位,你可以坐那边。」

「你知道我?」邓文奇道,越过桌子伸出一只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幺名字?」

张之赫不甘愿地握了畜牲的爪子一下,「张之赫。」

邓文奇尴尬地说:「看来李清和你说过我。」

李清这两个字像小小的针挑着张之赫的神经,让他格外暴躁易怒。「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做过什幺好事,你给我一个现在不把你打一顿的理由。」

「行啊,理由就是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不是他的谁。」

「……」

邓文奇说:「你不问我怎幺知道?因为我上次去找李清,看到李清和宋氏药厂的总裁在一起,那时我就猜你们已经散了。」

「等等!你去找李清做什幺?!」张之赫差点要拍桌了。这都是什幺跟什幺啊?李清和他在一起后到底和多少人有染?!总裁?!

「你冷静一点!不是你以为的情况。」邓文奇用指头敲着后颈,欲言又止。「我曾试着找过他两次,都没有成功,那是第二次。一年前那次碰到你们后,我就一直想去和他道歉……我之前对他做了十分野蛮的事,是什幺你已经知道了。第一次我去了他的医院没有见到他,但是我在门外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有个男人好像在强迫他。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强迫他…?什幺?」一听到强迫二字,什幺都还不清不楚,张之赫立刻有反射性的心疼。

邓文奇彻底敛去了笑容,凝重地开口:「我不知道,听起来像那个人拍了一些影片……是李清不会想让人看见的那种内容,以此威胁他,我曾尝试开门,但他的门有密码,我开不了。」

张之赫觉得自己的心要裂了,他难以置信地说:「你都听见了,却选择走掉?为什幺没有做任何事?」为什幺?为什幺没有帮李清?

「我能怎幺做?告诉医院还是报警?我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完整经过,指不定还把事情闹大,打开那扇门有什幺难,怕的是毁了他的名声。他是你的人,不是我的,是你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

听完邓文奇不留情面的批判,张之赫手肘撑着桌子两掌交错,额头慢慢坠入手掌中,天,他都做了什幺?只有他知道那扇门的密码,走进去看见了李清的难,他却选择掉头离开。他一直都看得到李清完整的心——李清当然不完美,笑死人!有谁是完美的?!看见了他的瑕疵,却没有更加呵护他,任他一点一点裂成两半。

他的脑门突突地跳,手掌覆盖住的半张脸刚好掩去他刻着脆弱的眼神,他不知道该怎幺办,彷彿一次还不够他伤了李清两次!带着这个认知他该如何活下去?

「……后来呢?李清他怎幺办?」

「一年以前我看见他和宋先生在一起,李清那时候看起来还算平静,我觉得大概是宋先生帮了他。」邓文奇陈述着他的推测。

「他们当时在做什幺?」张之赫恨不得从邓文奇的头壳中把画面取出自己看个仔细,他们在哪里?男人的手摆在哪?李清看起来好不好?

「走路聊天吧?我无法确定。好消息是他们没有牵手。」

「那坏消息?」

「宋先生不爱女人。」

张之赫怔然失笑,整个人忽然有些凌乱:「怎幺?现在全国的非直男都跑到a市了?你也知道矜持不是李清的长项,他很需要人陪伴……」说着他想到了第一次穿内衣勾引他上床的李清、主动和他电话性爱的李清、跑到c城见他的李清……次次都是李清主动!李清真的是追起来他妈一点难度也没有,张之赫感到很绝望,那个笨蛋为什幺非得那幺倒贴男人?

李清不可能让人追超过一年,他不把自己脱光包上缎带送到别人床上就不错了!

想到李清那副总是在床上殷殷讨好又怕被嫌弃的白痴样子,张之赫整个胸腔都痛了起来。「一年,宋先生当时没有得手现在也得手了。」

邓文奇的手指在空中摇了摇,「你错了。第一,他们已经不在a市了,他转到了c城的分院,如果你不知道为什幺,是因为宋氏药厂在c城。第二,有没有得手都还是未知数,但有也不打紧,他那幺喜欢你,你抢不就是了?」

张之赫觉得这人与其说是个医生不如说是个流氓,把当人第三者讲得天经地义。可是确实,李清一个人在c城生活,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待他好不好?那幺笨的人,一定被人欺负,看啊,连眼前这个混帐都打过他!

他老早就信了李清身边一定有人,管他是炮友还是男友,他都愿意和他们抢,当然愿意!只有他不会欺负他,万万不是因为他妄尊自大认为自己是最爱他的人,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最对不起他的人。

但是走之前还有一件事。

「我不懂,你今天到底为什幺特意和我说这些?」张之赫眼中涌出了难以预料的狠厉,他语气平静地问。

「因为我不能当面对他表达我的歉意,而且我不喜欢欠人。」

「好,我赞同你。」

话语刚落,高大的身影突然越过桌子用拳头朝他脸上挥过去,椅子倒下发出框啷的声音,余震仍在,餐厅里每一个人都转了过来,掉着下巴惊疑不定地看英俊男子应声倒地,邓文奇表情被脸颊的剧痛扭曲,但很奇怪地,找不到惊讶的成份。

张之赫放下了拳头对他说:「这样你就不欠了。」

第四十九章跟蹤狂的内心戏

和所有人一样,李清知道健康饮食、按时运动的重要性。因为是外科,他的病人几乎都是极度虚弱的住院患者,有些医师在病人面前没什幺耐性,李清个人则是习惯笑着,经常叮咛自己的病人好好休息调养身体、多吃蔬果、除非必要否则少吃药……各式各样的建议或打气,不厌其烦地朗诵金科玉律。

其实他自己才是最糟糕的病人。以前每天在医院吃的午饭是他唯一规律且正常的一餐,二十几岁时当然毫无感觉,但过了三十后他发现他的胃变得不是很好,经常烧心或胃痛,他的疼痛忍耐度很高,经常等他注意到的时候胃里已经是疼得手心冒汗的程度了。他想,应该是慢性胃炎,经常看着那些重症重伤的场面,自然又没把自己的小病放在心上。

张之赫并不知道李清痛到什幺程度,但他老看到李清抚着腹部微微皱眉,一点也不苟同李清经常一片饼乾当一餐的饮食。交往时在张之赫照顾下李清的胃痛改善了许多,无论张之赫餵他吃什幺他都乖乖地吃,加上恋爱的影响,身心巨大的满足使他整个人气色由内而外澎润发光。

被甩后李清对张之赫的依赖不得不剪断,来到c城开始,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健康负责。

出乎意料地,他做得挺不错。

礼拜五是他练习跑步的日子,下班后他换上运动服,初冬的气温来到了五度以下,还没购买冬天的运动服,虽然穿短裤是冷了一点,他还是想跑。

自从有了跑步的习惯,肌肉增加使他的体重变重了,线条紧绷扎实,有如年轻了一两岁。他整个人感到清爽,呼吸也好像更舒顺。

跑步的地点永远都是同一个。他沿着河堤的石板路一直跑,终于看见了张之赫对他「求婚」的地方。他脚步收慢,停在了这里。

往下坡看河水是淡淡的青,岸边有几只小水鸭划着水,就是这里,他跑来c城找张之赫的时候他们初次约会,在电话亭里互相抚慰,逛了一整天后张之赫带坐他在这个坡上,他拿着一只张之赫送他的大熊,接受了张之赫声称自己在路边随便买的戒指,男人坚毅的脸颊泛红,眼中充盈的爱意把他弄得头昏目眩。他们拍了照,他拿来当桌布,结果王丞辉拿那照片把张之赫批评得一文不值。

他双手撑膝弯腰喘气,让呼吸平缓一下。

想到冬天要来了,他其实觉得有点不捨,降雪后这湖也会结成冰,每一个他记得的一草一木都会被白雪覆盖。

到时候要找一个室内健身房了。

李清不想让身体完全冷却,休息了两三分钟又开始跑,只不过……回过头望了望,今天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他?回头时当然没看到什幺人影,他便不再回头,认真地继续跑。这次是往回家的方向前进,他晚上和杨凤有约,时候已经差不多,不现在回去洗澡更衣会来不及。

李清的身影在视野里缩远,那双从树后偷窥的眼睛循序露出了整张脸以及全身,张之赫一边现身一边朝李清的背影皱着眉,心里骂这个李清真是脑子有洞!这幺冷的天气跑什幺步?!他自己都穿着一件灰色毛衣,李清却穿着小短裤,光着两条白腿不知道在玩什幺自虐。

张之赫观察李清一段时间,已经知道了李清固定的跑步习惯,每一次都来这里偷偷看他,除了因为这里树多容易藏匿,也因为李清每次痴望着他们当时谈情说爱的地方,那个眼神都让他难以释怀,他本来根本不觉得李清会记得这个地方,想不到李清不但记得而且每次都来逗留,这说明他真的不够了解李清,不够了解李清以前多爱他。

然而他一直没有出现在李清的面前。

原因是其实他发现李清过得很好,根本不是自己所想像的整天胃痛或被人欺负……甚至连感情也很顺利正常地进行着。李清生日那天,他想了很久应该要送什幺,即使不现身,他仍想让李清知道有人记得他的生日,最后决定送了一只熊。

前脚刚走,他就好巧不巧看到了宋汇显和李清从一台车上下来,站在不远的街角目睹宋汇显告白的过程。宋汇显抱李清,李清明显退开了,却也似乎没有讨厌的意思,走前宋汇显还摸了李清的头。

这是什幺意思?李清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宋汇显?两人郑重其事的相处,竟然比看两人立刻进屋打炮还让他心里发疼。张之赫本来是个佔有欲极强的男人,看看李清都把他搞成什幺样子了!

打炮不用脑子也可以不用感情,代表李清对宋汇显的态度很随便,他可以被归类为炮友。但是李清又是温柔地看对方,又是让对方摸头,最后两人还不上床,这个问题更大!张之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原来李清根本不需要他来救,他没了自己还更好!屁股变翘(因为跑步)、气色漂亮、和总裁如偶像剧般交往!

不如算了吗?当跟蹤狂的日子辗转想了很多次,坦白说连他都没挑出宋汇显什幺毛病,看起来是个值得託付的人,自己现在还来得及打退堂鼓,不必出现给李清製造多余的困扰。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接到一封短讯,邓文奇写道:「我昨天在派对听到了一则八卦,关于宋汇显的。」

萤幕上出现跳动的灰色小点,邓文奇在打字,张之赫死死盯着萤幕,如果邓文奇不快点把屁放完,他立刻就要打电话给他。

「他的风评其实不太好,在夜店曾闹出过一些麻烦,据说是酒品很差吧!一喝酒就和平时判若两人。」

他妈的!张之赫气得槌了他用来藏身的树干,李清真是不给他省心!心中的担忧忽然让他终于醒悟,他无法甘愿放弃,他必须把李清追回来。

第五十章你不知道他多爱你

c城的民情比a市保守,a市随处可见的同志酒吧在c城仅仅有一两间还上得了檯面,但这两间就在同一条街,规模还不小。

李清几个月前路过这条街的时候被杨凤叫住,那个时候杨凤还未听说张之赫和李清分开,惊讶得大呼小叫,互留电话后两个人很快就走近了。

杨凤是自来熟的个性,李清不知是信任张之赫眼光还是情愫的转移,从一开始就把杨凤当成一个重要的朋友。杨凤是个废话很多的人,李清在他面前像个弟弟,无论他说什幺,李清都一边点头一边认真记在心里。

认识杨凤以后每一次见面吴飓都没有到场,几次过后李清就明白了意思,既然李清对不起张之赫,吴飓就不会对李清客气。虽然没遇过这种事,李清处理得还算优雅,他对吴飓没有任何不满,也识相地没有和杨凤提过张之赫。

酒吧里,杨凤坐在吧檯边嘴角带笑,似乎刚正与人聊天。李清走到他的旁边拉出高脚椅坐下,他刚刚才洗过澡,髮尾还有一点湿,穿了一件套头黑毛衣把脖子和一点下巴藏在宽领里。

杨凤的桌前有个杯麦金色的液体,「李清,像你这样的健康宝宝喝酒吗?」

「唔,淡一点的应该可以啦……」

「这种威士忌我很喜欢,你破例喝喝看?」

因为说话的是杨凤,平时不喝酒的李清乖巧地点点头,杨凤一口气把十八年拉弗格倒满三分之二杯,促狭地笑道:「要喝完哦!」

李清喝了一小口,觉得杨凤说得很对,果然很好喝,就接连地喝起来,不一会脸整个都红了。

「你说宋汇显跟你告白?你生日收到一只熊?」杨凤道。

「嗯…你觉得是宋汇显送的幺?」

杨凤捧着腰大笑,「不可能!用常理想,一个总裁才不会做那幺穷酸的事!」他的两眼越过李清的肩头,躲在暗处包厢里的张之赫气得脸红,伸直食指和中指在空中戳杨凤的眼睛,意思是你给我走着瞧。

李清也突然不乐意了,闷着脑袋喝酒。

不好两边都得罪,杨凤只好说:「那天你才刚和他吃过饭不是吗?要是他送的他怎幺可能没有表示?」

李清淡粉色的脸垂下,点头。

「其实,最近公司又把张之赫叫来c城了,你有没有话想对他说?我帮你转达。」

「不要烦他。」

杨凤看到李清眼框微红,很坚定地摇了几下头。

「他过得好不好?」

「还可以吧!」

杨凤的回答太短,搆不到一点实质的资讯让人更蠢蠢欲动,酒精让李清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沉默之后鼓起勇气问:「那个,他…他有没有喜欢上什幺人?」

杨凤转转眼珠子,假装思考:「这幺说来……好像有呢。」他朝暗处的张之赫做了个鬼脸,发现张之赫已经整个人看着李清发痴了,根本没有看到他的鬼脸。

「是什幺样的人啊?」李清扯着嘴笑了一下,故做轻鬆道。

「唔这个…不清楚,好像是个个性很软,没什幺脾气的一个人。详情我再帮你打听打听,怎幺?难道你嫉妒了?」杨凤替张之赫试探他。

「没有、没有……不可能。」李清动作有些迟钝地连续摆着手,「进展好吗?」

杨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道这要看你大爷配不配合啊!

「我觉得两人挺配的,你也知道张之赫这个人没什幺修养,没事就兇巴巴的,这个没脾气的人配他刚好。」

「他哪有?」听到张之赫爱上了别人,李清已经失魂落魄,只有反射性地反驳:「他的个性很好……杨大哥你不要这样说他。」

靠,所以说你们绝配不对吗!杨凤默默吐槽。

李清的酒杯已经见底,杨凤本还要替他斟,后来一想算了,要是把人灌醉张之赫也没戏唱,拿捏不容易啊!他还真是个一等一的专业好媒人!

他话锋一转:「你知道为什幺阿飓总是不来?」

李清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讨厌我。」

「哇,你还真的挺敏感的。」杨凤说完觉得张之赫的目光如刀一样射来,他撇嘴,觉得张之赫无聊透了,这哪里算是在调戏李清啊!

「李清,你知道他为什幺讨厌你吗?」杨凤说,「他和张之赫以前是部队的认识的,阿飓是受伤后才退出,但张之赫退出时还好好的。他退出是因为他出最后一个任务时…对了,别问我是什幺任务!阿飓都神秘兮兮的不和我说!总之,张之赫最后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分心了,他在街上听到有人喊小清,回头发现是一个叫小清的女孩子大概被人强暴了,村民抓住了那个男人,张之赫完全不应该插手管这件事,支援队友是最大的优先,况且犯人已经逃不了,但他反而像哪个筋接错了一样冲动地把犯人暴打一顿……事后他承认全是心结作祟,他当然知道那个女孩不是你。罔顾军纪又以军人的身分对普通人动用私刑多严重不用我说了吧?他给国军丢了很大的脸,最后便遭到强制退伍,连终身俸都拿不到。退出的时候他终于想通了,决定开始找你。」

杨凤喝了口酒,继续说:「这是阿飓告诉我的,他看过张之赫那个样子,觉得你们两人分手一定是你的错,他一直深信张之赫不会有任何对不起你。张之赫已经不是搞不清楚自己要什幺的年纪了,为了你,他有让步一切的觉悟,他可以眼也不眨地搬到a市、可以在家上班,这种没有原则的男人怎会那幺容易和你分手?」

「他从来没有提过……」

杨凤笑着道:「哈,他当然不会说!他觉得很丢脸!所以说他不能算是个会沟通的男人,不坦率是他最大的问题。我怀疑是因为这样,你才不知道他有多爱你。」

听起来是批评张之赫,实际上杨凤是婉转暗指李清不珍惜,虽然他始终没有表态,他是站在张之赫那边的,什幺他六分李清十分、什幺配不上李清…当然都是嘴炮,他就喜欢看张之赫妄自菲薄的蠢样。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张之赫是个九分的男人,仅仅比他的阿飓少一分而已。

李清呼吸声音越发不稳,每一次他想哭都是如此。张之赫的眼神又剜了过来,满带责备,像在怒斥杨凤话说得太重。

杨凤也气鼓鼓地瞪他。帮你讲话也不对!没用的马子狗!活该被踩!

李清的手机亮起萤幕,显示为宋汇显的来电。他拿起手机缓了一下呼吸,对杨凤说了声抱歉。

宋汇显电话那头很吵,嚣闹和音乐声中宋汇显的声音传来,他在对街的夜店,付钱的时候发现钱包被摸走了,希望李清帮忙。

挂掉电话,李清低头把弄手机,把萤幕按开又关掉,说道:「杨大哥,我看我去帮他吧!」

杨凤不以为然地道:「宋汇显不是出门都有司机和随扈的吗?怎幺需要你去?」

李清已经站了起来,他那几根原本湿润的头髮不知何时乾了翘到头顶,有些凌乱,脸颊的红延伸到衣服底下,李清很少穿黑色,毛衣黑裤一身黑的装扮让他看起来有种颓废的美感。他动作急促地披上外套,说道:「他说了他需要的…我…我想通了,我还是觉得送我熊的应该是他没有错,没有别人会那幺做……」

李清需要立刻离开,否则他会受不了,他今晚已经到极限了,他喝了太多…又听说张之赫在c城,张之赫以前有多爱他,张之赫喜欢上了别人……不能再想下去,他心里的栓塞鬆了,有些他不能有的东西正在慢涌出来。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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