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丰也委屈啊,这不是他想见的人啊!难道今日失手算错了卦?
望着坐在案边,倾侧过脸去看窗外景色的俊美郎君,李淳丰心忍不住抖了两下。别问,问就是后悔。
他自知他也就是个屁大点儿的官,如今金陵中炙手可热的左中书令、驸马爷,百忙之中能抽出身来见他一面。脑子都不需要动一下就知道对方是冲着什么来的。
李淳丰冷汗就有点下来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崔甫是崔侍郎和他没什么交集,他大可以两眼一闭不管不顾。可如今人家已经是左中书令,在对方面前,他连屁都不是。
李淳丰在那儿胡思乱想自个儿心慌慌,崔甫也在打量对方。
钦天监那么多人,小公主为何独独挑中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人。他收了脸上冷淡的神色,看着对方,温声道:“李大人,有礼了。冒昧将你请来,还请勿怪。”
李淳丰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中书令实在客气,您能抽空见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是下官之福。”
“李大人客气了,请坐。”
李淳丰僵着脸顺从地坐在崔甫对面,松青适时地上前为二人端了茶。李淳丰那眼睛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死死盯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头也不抬。
“今日找大人过来,确实是有一事相问,敢问钦天监可测出公主大婚吉日了?”
李淳丰抖了抖身子,死前还想再挣扎:“快了,快了。”
崔甫点头笑了笑,指着外头悠长的秦淮河,“说来最近余东晖大人正头疼,秦淮河频频有人失足落水。听闻大人于风水一事上颇有建树,倒是想问问大人,可是这河哪里风水不好,怎么常有人归家之时失足于此?”
李淳丰头更低了,哪条河一年不淹死个两个人,任你是天师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崔甫说这话显然是意有所指,他惶然地想,今儿答不好眼前人的话,怕是下一个落水的就是他李淳丰。
大丈夫能屈能伸,岂能被这等区区威胁给吓到?
李淳丰果断回道:“下官于风水一事倒是没有多少见解,怕是帮不上大人的忙。最擅长的还是测字测吉日。下官瞧着,公主和大人堪称天作之合,上等姻缘。这等好姻缘,哪个日子都是合适的,大人您觉得呢?”
崔甫轻轻笑了下,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懂事,会看人眼色的臣子了。公主能瞧上他,果然是有两分道理。
“那崔某便在此多谢大人吉言了。公主苦夏又畏寒,这日子,大人看着办就好。”
李淳丰没忍住嘴角抽了抽,如今夏天都要过去了,秋天大婚,近在眼前。这是要撵在礼部屁股后头催啊,他也成过婚,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可他也没这么着急过啊!
李淳丰已经可以想到往后礼部鸡飞狗跳,他被人飞满脸唾沫星子的场面了。
但这些都比不上在公主那头水深火热。
崔甫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两下腰间如意赠予他的玉佩。
“至于公主那边,”李淳丰闻言立刻抬起头,露出希翼的目光,崔甫笑了笑,“倒是好说,大人只需咬死最合适的日子就是那么一个就好。”
李淳丰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有些恍惚。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想起来之后不由感叹,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二人连借口都一模一样,以后谁要是质疑公主与驸马不合适,他李淳丰第一个跳起来打对方的脸!
可是这话,是公主拿来搪塞旁人的,他再拿来搪塞公主,怕是活腻了。苦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又听得:“公主不会与你计较,若是问起,”崔甫凉凉一笑,似是玩笑般道:“你就说崔某将刀架在你脖子上,以权相压,逼你的就是。”
李淳丰连连摆手,面上说着:“不敢,不敢。”
但实则他是个善于听从旁人意见的人,于是老实不客气地转头就将这话告诉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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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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