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还没反应过来崔甫说了什么,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右耳上,清晰地感受到了崔甫的呼吸洒在她耳后的一片肌肤上。
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近乎有些无礼地推了一下崔甫。力道不轻不重,崔甫顺势坐回了方才的位置。
如意惊疑不定地看着崔甫,因着崔甫的动作,两只眼睛水汪汪,脸红了一片,连着露出的颈肩的皮肤都透着粉。
她使劲攥紧了落在一旁的团扇,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像被黏住了一番,吐不出字。
崔甫坐回原位后,似是心情极好,脸上竟又带上了笑。
方才一切发生不过片刻,但若是秋棠想拦,定然是能阻止的。但她却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屋子里没人说话,只剩下崔甫整理衣摆发出的衣料摩擦声,还有越来越近的周乐言的声音。
如意含着水光的眼睛瞪了崔甫一眼,却又透露着风情,像是撒娇。连如意都分不清自个儿现在的想法,她被崔甫打乱了阵脚,更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丑。按捺住起伏不定的心绪,使劲扇了扇了脸,想将脸上的热降下去。
崔甫老神在在地盯着她,还又添了杯茶,丝毫看不出心虚来。
余东晖在门口便看见立在一旁守着门的松青,他脸色变了变,动静有些大地推开了门。
如意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越想越心虚,总觉得自己好像与崔甫在偷情似的。
余东晖眯了眯眼看向崔甫道:“崔大人,稀客。”
崔甫这才站起身来,笑道:“余大人,好久不见,打扰了。”
周乐言听见动静从后头挤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她阿兄周云生。
几人站在厢房里都不说话,原本宽敞的厢房都显得逼仄起来,气氛古怪之极。如意实在待不住了,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小舅舅回来了,宫宴也快开始了,那便回宫吧。”
周乐言看了看如意的神色,颇有眼色地把那句“宫宴还有几个时辰呢”咽了下去。且闭紧了嘴巴跟在如意后头出了厢房。
余东晖不动,崔甫也不动,周云生看了看二人,识趣地退到厢房外头。
余东晖要笑不笑道:“崔大人的手未免也太长了些,心也太大了些。”
崔甫看在余东晖另一层身份的面子上,只笑道:“余大人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余东晖盯了他一会儿,然后意味深长道:“崔大人最好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因为想也是白想,不该惦记的,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说完也懒得再看崔甫那张狐狸脸,脸色不好看地出了厢房。
但这个世界,报应就是来得这么快。
方才在崔甫面前摆长辈谱的余东晖,此刻要面对,对着他摆长兄谱的周云生。
一时有些气短。周云生可不在乎余东晖有多少能耐,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余东晖,丝毫不给余东晖留脸面。
直接道:“往日我阿妹给余大人添麻烦了,她年纪还小,不懂事,这里我代她道歉了。她性格有些轴,还是个孩子,不知退让,还请余大人以后多担待,避开些。”
“年纪还小”,“还是个孩子”,周云生说得极重,就差指着对方鼻子叫骂你个快三十的老男人还敢肖想他阿妹,妄图老牛吃嫩草,简直是不要脸。
余东晖一时也被噎得说不出话,便见崔甫从他旁边云淡风轻走过,还留下一声轻笑。
余东晖气得脸色发黑。一言不发地转身下楼,往公主离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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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上的周乐言,眼睁睁地看着如意表情变化莫测,丝毫不避讳她。
过了半天,如意才静下心来,一瞧周乐言,便吓了一跳。忙问:“你这是怎么了?”周乐言原本光滑白皙的额头,如今染上了一片红晕,不是羞的,是被周云生弹的。
她原本与余东晖好好地说着话,周云生突然跟个煞神似的出现,二话不说,狠狠地弹了她一下额头。她又痛又惊,捂着额头,差点疼哭了。
却憋着不敢哭,因为周云生恶狠狠地盯着她,表情之凶狠,气势之强大,让周乐言一时泄了气。本能的开始反应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被周云生给逮着了。
但她没开口,余东晖却脸色大变,一把把她拽在身后,立刻有人上前围了周云生。
周云生嘲笑地看着周乐言道:“怎么?还要绑了你阿兄?”
周乐言没有骨气地上前赶忙解释,但余东晖表情还是不好。周云生上前道:“这位是?”
余东晖肃着脸道:“在下余东晖。”
这名字周云生可太熟悉了,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便把周乐言拽在一旁开始憋着气数落,他都要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