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教秦嬷嬷耽误了片刻工夫,加之是一孕一幼的母子步行,等他们踏入长春宫,两宫皇太后与皇帝已经久候多时了,弘历的态度还算温和,弯腰接住飞奔而来的四儿子,因向寒苓说道:“皇后并无妨碍,你有身孕,打发宫女过来请安就是了,何必辛苦自己多走一趟。”
寒苓上前安慰小产的“妹妹”:“怡嫔,这也是你们母子没有缘分,日后用心调理,自能为皇上再育皇子。”
怡嫔痛失皇子,又被永玺刺激了一道,语惊四座地回怼了“姐姐”的好意:“皇贵妃说的是,等四阿哥夭折,嫔妾自然也会这样宽慰您的。”
“怡嫔!”崇元太后大为震怒,“你放肆!”
“李玉。”弘历淡淡地吩咐道,“将怡嫔送回景阳宫去,从今以后只管静心养病,后宫再有节礼典庆就不必教她出来了。”
“嗻!”李玉一面暗地吐槽一面退到外殿扬声呼喝,“还不快把怡嫔娘娘的肩舆传进来。”
“皇上——”怡嫔猛的醒过神来,“嫔妾知道错了,嫔妾是口不择言,并非有意诅咒四阿哥——”
李玉不必请旨,直接指示大力太监将挣扎惨叫的怡嫔从床上挪下来,抬出寝殿送还景阳宫安置不在话下。
接下来便该办正事儿了。
“给皇贵妃搬把椅子来。”崇元太后吩咐沈嬷嬷,“斐俞,你把四阿哥抱下去。”
崇庆太后问道:“自先帝驾崩,皇帝颁降明旨,禁止在内廷炼丹补气,方才秦嬷嬷查证,景仁宫有雄黄、硫黄存支耗用,你拿去做什么使的?”
寒苓欠身回道:“雄黄硫黄都是温热之物,素日制药并不经常用它,约莫在端阳前做过避毒的荷包,曾教三阿哥与四阿哥佩戴防虫的,硫黄倒还罢了,雄黄大热并不——”
“哪个要你讲解药性了。”崇庆太后颇不耐烦,“太医院与内务府的收发存项都有定数,独你景仁宫耗用肆意,皇后因此受惊、怡嫔因此小产,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说么?”
“回圣母皇太后的话,景仁宫改建药房之初,臣妾原也想过登记耗损、免为利用的事儿,转念深思,倒也没有多添麻烦的必要,其一,景仁宫并非御药房,皇上开恩给了份例,势必没有为此与臣妾算账的道理;其二,以今日之事为例,哪怕臣妾记了账,一旦有人心疑景仁宫清白,所谓的耗用也是不作数的,臣妾记明耗用二两,有心的非要说只需一钱,臣妾自然找不到确凿凭据证明清白。”
“以往倒看不出来,皇贵妃是这样伶牙俐齿的人。”崇庆太后关注的细节另有重点,“方才听着,你竟然不准皇后的人查看景仁宫药房,还把皇帝搬了出来是不是?”
寒苓全无惧色:“秦嬷嬷未请圣旨,擅自查抄皇家内苑,臣妾看主子娘娘情面,不曾有所论罪,又命宫人协同验看,绝无蓄意拦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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