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寒苓说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孝靖皇后驾崩,皇上为了整顿朝政纲纪,自要树立公正无私的榜样出来,平白教大阿哥和三阿哥受了委屈,嘴上虽是不说,心中不无悔意,我不去提,他自己也惦记着补偿,虽然如此,三阿哥毕竟年幼,你将这里头的机窍关节说给他听,别教孩子想不开,与皇上生了嫌隙反为不美。”
苏贵妃忙道:“臣妾明白,父母为子女,必计之长远,皇上便是斥责永璋,其中也是维护的意思居多,经了这一遭,外臣自然消去利用之心,永璋哪怕现在觉得委屈,再过两年成家立业,自能明晰皇上的良苦用心。”
寒苓诚心而赞:“几时我能有贵妃这份通透,皇上许要少些肝火怒气的。”
苏贵妃含笑归座:“娘娘过誉了!”
寒苓又把视线转向愉妃:“五阿哥开春读书,皇上夸他天赋极好,日后必要严挑师傅、精选陪伴,你这里有能信重的娘家甥侄,不妨赶早报备皇上候选听用,以免临急仓促,教五阿哥白受委屈。”
皇子之中,以四阿哥永玺资质最佳,已故悼慧太子与永琪约量齐观,愉妃答应的毫无压力:“娘娘提醒的是,等臣妾问明回来,还要借重娘娘为臣妾求取恩典。”
“这个自然!”失去了共同的敌人,寒苓还得规避自己阵营翻脸掐起来,尤其在弘历为了巩固永玺的地位、以不孝之名剥夺永璜、永璋继承权的前提下,更应注重与两个盟友打好关系,“闭门说句私房话,儿女都是还不清的债,外头只看咱们的光鲜,哪里知道其中的艰辛苦楚,就如孝靖皇后,不是悼慧太子与悼敏皇子先后夭折,她也不至于舍下两位公主抑郁而终。”
愉妃颇为隐晦地附和道:“孝靖皇后若是把那份防人之心搁到高氏身上,两位阿哥大约也不能得着您的一句可惜。”
后宫三人团闲话了半晌,顺利与丈夫碰上面,苏贵妃和愉妃心满意足地起身跪安,弘历问道:“你们聊什么呢?竟是这样尽兴?”
“后宫的女人,除了念叨皇上、念叨膝下阿哥,大约没有别的话能说。”寒苓反问道,“你的脸色也不大好,谁又惹你生气了?”
“鄂尔泰殁了!”弘历眉宇稍霁,“西风压倒东风,张廷玉且该得意几天的!”
“可惜了,先帝也说,鄂尔泰是少有的能臣。”不是寒苓见机快,差点儿让鄂尔泰拉起一支嫡子党来,虽说后头有讲和的默契,皇贵妃娘娘毕竟是妇人心性,多少还是有些芥蒂的,“话又说回来,鄂尔泰固然能干,大清朝人才济济,没了他,自然还有好的替上,这点子事儿并不值得你烦恼,至于张廷玉,他再得意,还能在你面前露出爪牙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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