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苓感慨不已:“多情女子薄情郎,戏文里唱的一点儿也不差。”
弘历懵懂看向憋笑不已的儿子:“你额娘是怎么了?”
永玺扭脸向皇父赔罪:“阿玛,儿子不敢说!”
弘历倏然不悦:“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倒的什么花枪?”
永玺解释道:“阿玛,依照规矩,后崩于前,待帝合葬;后崩于后,单独起陵,额娘是怪您咒她呢。”
“呃——”弘历摸了摸鼻子,这还真是一个讨不到好处的问题:回答愿意与她合葬是诅咒她比自己死的早,如果回答不愿意——还不如说愿意呢!
“行了,我逗你们玩儿呢!”寒苓展颜笑道,“四哥,永玺一提,我也想起来了,先帝以前的规矩是帝后合葬,先帝继承大统,因与怡贤亲王感情甚笃,特降旨意,追尊怡亲王生母圣祖敏妃为皇贵妃,与四位皇后同附景陵,皇贵妃附陵即有前例援引,以此而论,我便是没做皇后也损失不了什么。”
弘历玩笑道:“敬敏皇贵妃附陵是先帝的额外恩典,依照礼制是不合体统的,先帝既有谬误,我这个继任天子岂能一错再错!”
“敦肃皇贵妃也附葬了先帝泰陵!”寒苓反问道:“这样的谬误难道不能更改吗?”
永玺替父解围:“额娘,先帝曾有明旨,‘凡朕加于吾弟之恩典,后代子孙不得任意稍减。’敬敏皇贵妃母以子贵,圣祖陵寝不能轻动,纵然有违礼法,阿玛毕竟要顾全大局,不能在父祖身上矫枉过正的!
寒苓也不会天真的认为凭着自己的几句话就能逼着丈夫儿子把敬敏皇贵妃从景陵中挖出来,她想做的,只是对外传递一个信号而已。
永玺不明所以:额娘对怡亲王府有成见啊!
宗亲王如果知道内情,一定会加一句感慨:女人是一种不能轻易得罪的记仇生物!
怡亲王府开罪了景仁宫三次,绝对不会仅靠一座花园便能教那拉皇后一笑泯恩仇。
出借家庙替魏贵人站台是引子,乾隆四年弘皙逆案,寒苓母子几乎死于乱贼之手,怡贤亲王的两个儿子都在不同程度上参与了这次叛乱,如果不是要以大局为重,跟怡亲王府翻脸就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那拉皇后最大的心结还在怡贤亲王胤祥本人的身上,康熙六十一年,时为雍亲王的世宗皇帝要以“收纳外臣何焯之女以为养女”的名义指使宗人府弹劾八阿哥胤禩“紊乱皇亲血脉”的罪名,怡贤亲王为免落人话柄,建议世宗先帝将常于潜邸(雍和宫,即当时的雍亲王府)走动的寒苓退回本家,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怡贤亲王至死难以预料,三十年后的今天,怡亲王府与寒苓尊卑倒置,变成了“子孙为鱼肉、幼女为刀俎”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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