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郡王福晋纳喇氏想了一想,因与婆母商议道:“额娘,咱们怕是不好当面请罪的。”
专门为这件事请罪,皇后便有不敬元后的嫌疑;如果装聋作哑搁置不提,那与无视皇后又有什么区别?兆佳老福晋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纳喇氏略不思索:“额娘,皇后和魏贵人咱们只能选一个。”
弘晈霎时无语:“这还用得着选吗?”
“你别打断她!”兆佳老福晋心思一动,“你是说——”
乾隆十八年岁首,那拉皇后于交泰殿接受内外命妇的朝贺之礼。
上有母后皇太后撑腰,中得皇帝丈夫宠爱,下有三个皇子傍身,表面看来,皇后的地位犹如金汤之固,积古的命妇颇为感慨:从现在起,大清朝的后宫终于结束了长达七十多年的多头政治。
自孝昭仁皇后驾崩,大清朝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位内廷独尊的国母娘娘(孝懿仁皇后只做了半天皇后,也没来得及享受皇后尊荣),康熙朝从缺凤位长达三十余年;崇元太后无子,世宗皇帝虽然敬重发妻,终究为命妇留下了投机未来帝母的余地;乾隆皇帝并立皇后皇贵妃,及至悼慧太子薨逝,娴皇贵妃便有凌驾中宫的趋向,一直等到如今,总算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登临了大清后位。
“主子娘娘!”众诰命行礼已毕,怡亲王福晋出班奏道,“奴才上承皇太后懿旨,籍府中家庙为孝靖皇后躬行祈福法事,如今既告功成,愿以家庙献奉固伦和敬公主、固伦和晴公主,诚请主子娘娘成全!”
“嗯?”寒苓蹙眉问道,“皇太后命怡王府做法事,本宫怎么不曾听说过?”
佟佳氏回道:“是魏贵人娘家督办此事,奴才举手之劳,不过借庙使用而已,现下反思,于孝靖皇后颇有不敬之处,今愿亡羊补牢,以王府家庙略表忠心,请主子娘娘体察允准!”
寒苓蹙眉问道:“魏贵人,有这回事儿吗?”
“主子娘娘!”魏贵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为孝靖皇后操办法事是奴才追念故主的私心之举,并不曾因此惊动两宫皇太后与主子娘娘!”
“贵人说笑了!”佟佳氏故作讶然,“王府家庙,虽不及皇家宗庙尊高神圣,毕竟是先帝御赐的庄严圣地,不得内廷旨意,奴才岂敢轻易应允贵人?今听贵人之意,不但主子娘娘未明内情,连圣母皇太后——请主子娘娘明察!”
“福晋说的有理。”寒苓点了点头,“魏贵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娘娘,奴才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懿旨挟制王府。”魏贵人反应过来了,一旦有所差池,立刻就会变成怡亲王府向皇后表白忠心的投名状,当此危急时刻,只能暂做退让,不教皇后借题发挥处分自己,“娘娘,奴才虽无僭越之心,实有僭越之举,先皇后七年好事,适逢万岁爷添璋之喜,十二阿哥未出满月,奴才便不能为这样的事惊动主子娘娘,原本只想选一僻静之地,悄悄为先皇后做一场法事,也算答报奴才旧年与先皇后的主仆之情,因在深宫之中,只得托付家人代为办理,尔后额娘回话,大师选定的祈福之处邻近怡亲王府家庙,福晋也愿意看在先皇后面上暂借使用,福晋这样说,想来其中必有误会,或是奴才阿玛转述不当亦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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