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苓纯粹是给憋屈的。
一想到女儿要嫁入那样的人家,不知有多少穷亲戚等着她关照接济,真是连气儿都喘不上来,她这一郁闷,肚子里的孩子便有感应,成霜等人不敢怠慢,立刻便把御医叫进了景仁宫候命。
永珏宽慰母后:“额娘,民间有句俗话,叫做‘皇帝都有三门穷亲戚’,何况是固伦额驸呢?您也不必为此操心,儿子想过了,就由儿子和四哥出钱,在原籍安置海兰察的几个姐姐,再给他的姐夫谋个虚职,也算是五姐照顾亲戚的意思,还敢得寸进尺,儿子一定让他们知道触犯天家威严是什么后果。”
“又说孩子话!”寒苓捏了捏额头,“不看僧面看佛面,真要如此,教海兰察怎么看你五姐?”
永珏瞪大了眼:“他家祖宗烧了八十辈高香才能求得五姐下嫁,咱们出钱出人出官爵的照顾他家亲戚,涨了脾气的敢瞧五姐不顺眼?五姐要受半点儿委屈,一顿棍子打不死他我就配不上给您和阿玛做儿子!”
寒苓叹了口气:“话糙理不糙,都跟你一般孝悌友爱,额娘就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了!”
永玺愈发尴尬:“额娘,有我们看着五妹,指定不会让她经受婆家的委屈。”
寒苓向与丈夫商议道:“和晴要与永璋做邻居,永珏的王府能不能建在五儿的公主府左近?有个弟弟从旁关照,咱们也能放心一些。”
“这有何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弘历宽慰道,“朕的女儿,长了几个脑袋敢去亏待她?海兰察敢不知好歹委屈五儿,穷亲戚也好、富亲戚也罢,朕教他们有来无回,难于世间寻到立足之地。”
煎送汤药的御医见缝插针提醒寒苓:“皇后娘娘月份渐高,此时不可过于忧思,一旦血气凝结,不但对腹中皇子有所妨碍,连母体都要受到牵连,再要调理,比寻常增添十倍难处,请娘娘小心在意、保重凤体才是。”
和惠把药碗接到手中:“额娘,您再为女儿的事儿操心,女儿就不嫁了,一辈子留在宫中伺候额娘,免得您不放心,让女儿这做姐姐的对不起将来的小弟弟、小妹妹。”
和明、永璂也都往前挤:“额娘——”
子女一多,由不得寒苓松懈将养,再多的烦心事也要搁到脑后从容处置,服下安胎药,打发走丈夫与众儿女,这才养神安歇不在话下。
半夜起来要水,寒苓看一眼侍奉茶盏的永玺,微皱眉头向他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永玺一面归置茶盏一面向寒苓答话:“儿子不大放心,特意向阿玛请旨,留在景仁宫看顾额娘和十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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