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弘历想了一想,因又补充道,“把永玺叫来罢!”
令妃向弘历求情:“皇上,臣妾看十一阿哥的精神不大好,不管有什么过错,还是先让他起来说话吧,万一惊着皇太后,您和主子娘娘又该担心了。”
弘历点一点头:“你起来。”
原有的计划被打乱,寒苓少不得再把回给皇太后的话叙说一遍,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好话不说二遍,自己偏偏就讲了两遍,皇帝来的时机——令妃——
弘历面无表情:“皇后倒是耳聪目明!”
直到永玺过来,永瑆依旧还是跪着,弘历淡淡说道:“往日见你研习番邦文字,朕说你不务正业,今日倒误打误撞有了用处,把这封信的内容讲一讲,解释朕的疑惑也是好的。”
“嗻。”永玺定一定神,大概浏览一遍后说道,“回皇阿玛的话,这是十一弟写的谚文家书,内容是托付金氏留在朝鲜义州的族人,代淑嘉母妃修葺故里的祖茔。”
皇太后松了一口气:“皇帝,至亲莫过于骨肉,永瑆毕竟是一片孝心,只看我的面子,你从轻发落他吧!”
令妃福一福身:“皇上,恕臣妾多嘴,倘若追回书信,与手稿内容一般无二,臣妾愿代淑嘉贵妃向皇上和主子娘娘请命。”
“其情可泯,其行当罪!”弘历盯了永瑆一眼,“便是属实,交际藩臣也是你的错处。”
“奴才知——”一个“罪”字不曾出口,永瑆斜刺一歪,躺倒在了众人面前。
寿康宫霎时乱营,永玺抱起弟弟,手头顿了一顿,三步并做两步,就近把他放到了侧殿的暖炕之上。
皇太后高喊太医,寒苓茫然失措,慢半拍上前,接替永玺亲为永瑆把问脉息。
皇太后把棉被一握,忍不住惊叫出生:“永瑆的衣服——”
太医的诊断结果相当打脸:堂堂十一皇子、大清履郡王竟然是饥寒成疾。
当着寒苓的面,弘历拿刀划开了永瑆的外衣和斗篷。
看着满室飘落的芦花、树皮、陈棉,乾隆皇帝的脸色甚是好看:“朕还没死呢!”
“皇阿玛息怒!”永玺亦生不忿,“内务府胆大包天,竟敢这般苛待皇子郡王,请皇阿玛降旨严惩!”
弘历已然把矛头转向寒苓:“皇后,永瑆写字的手稿你都有能为拿来,他被这样苛待,你难道竟毫不知情么?”
寒苓只能认栽:“臣妾疏忽大意,平白叫永瑆吃了奴才的许多苦头。”
永玺对今天的事充满了疑惑,回到东宫不免询问寒苓:“额娘,十一弟的信——”
“终日打雁,教雁啄了眼!”寒苓捶桌,“永瑆故意卖弄破绽,让我抓住他私通朝鲜的把柄,今日借我发难,用苦肉计反客为主,我可真是一败涂地了!”
永玺有所觉悟:“额娘,皇阿玛的脸色并不好看,会不会因此迁怒内廷三司(内务府、太医院、尚内局)?”
“是否苛待永瑆事小,我不该亲自拿着手稿把他揭发出来。”寒苓懊悔不迭,“他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心机,是我太过大意了。”
如寒苓所言,那拉氏还在孝期,表面上看,永瑆受不受苛待与景仁宫没有关系,关键在于,寒苓触犯了皇帝丈夫心中最大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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