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口此时早有天王府里得力的管事在等着,一见得洪天贵福回来,忙迎了上去,焦急的说道:“我的小主子诶,你这是去哪了,天王唤了你五六次了。”
虽然洪秀全心里对李秀成拥兵自重很是不满,又派了苗沛霖去打了他的脸,但终究碍着李秀成手中得十万大军,不能明着来。
而在这种场合,洪天贵福身为天平天国的幼主却不在,确实是不合适。
洪天贵福也知道自己今日怕是和灵飞缠绵的久了,许是误了时辰,忙整了整衣衫走了进去。此时金龙殿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洪秀全正坐于正殿主座之上,左右忠王李秀成,,干王洪仁玕,寿王苗沛霖,依次排开。
“贵福见过父亲,见过众王。”
洪天贵福入得殿内,走到洪秀全跟前,行了一礼。洪秀全喝着酒,此时已经有点上头,听见儿子的到来,睁开眼,醉醺醺的问了一句:“怎地来这么晚?”
“回禀父王,儿子下午去城门口看看防务,一时间没留意时辰,还请父王,诸王叔见谅。”
洪天贵福随手撤了一个谎。苗沛霖与李秀成闻言,也没有戳破,毕竟洪天贵福是名义上的幼主,总要留点面子。
洪秀全点了点头,又开始唤众王与洪天贵福见礼。李秀成因着年轻,这时候喝得倒也不多,不是很醉,上前去给洪天贵福敬酒的时候,略微一闻,便闻到了洪天贵福身上残留的女儿香,心下倒是一阵冷笑。只觉得这洪家父子还真是会给自己下面子啊。
众人敬酒完毕,歌舞声又起,觥筹交错之间,但见醉眼千千,倩丽佳人翩翩起舞,谁人又还记得原本殿内的这些人本也不过是市井间最底层的人起家呢?
宴饮一直达到亥时,众人才不胜酒力散去,洪秀全因着自己是主人,倒留到了最后,洪天贵福看着已经侧卧在龙椅上的父亲,便走上前去关怀说道:“父王,时辰不早了,让孩儿扶您回房吧。”
洪秀全闻言,微微睁开了眼,又用金筷子夹了一块“金丝酥雀”,放在嘴里嚼了嚼。
“无妨,父王有件事问你,你下午到底去哪了?”
洪天贵福听得洪秀全的问话,心里一颤,颇为紧张,但嘴上却依旧坚持:“去城防那看军务了啊。”
“呵呵。”洪天贵福笑了笑,语气里却听不出真实的态度:“真当父王老了不成?满城那么多双眼睛,早有人和我说你去了秦淮河那了。”
洪天贵福当下被洪秀全点破,心下不安,直接跪了下来。
洪秀全看着如今才十四岁,正是青春萌动的大儿子,这个从小被他宝贝到大的嫡子,过了半晌,终叹了口气:“那个叫灵飞的,为父叫人查过了,她原是满清官宦家的小姐,后父亲得罪了清朝被下了罪,才充入了教坊。你要知道,她是满人,还是个伶人,以后你不准再去了。如今父亲念着你年纪小,这次便帮你料理了。
“父亲?!你要杀她?!”
洪天贵福听此,忍不住惊呼:“灵飞何其无辜!她既然也是好人家出生,为何就不行了?况且她还是完璧!儿子是真心喜欢他。”
洪秀全看着洪天贵福居然为了女人而顶撞自己,一时间酒精上头,只觉得更是气人:“便是完璧也不成!先不说她是个下九流的ji女,她还是个满人,谁知道她会不会对我汉人江山包藏祸心!如今是什么时候你应该知道,你竟为了个满人的妓女混忘了江山,我怎能再留她?!”
洪天贵福听得洪秀全的话,脑子里似想到灵飞被人杀害的场景,竟顾不得许多,直接从地上起身,向着殿外飞奔。洪秀全至此,已是忍不可忍,直接把酒杯砸在地上,但听一阵清脆响亮的破碎声,洪秀全从凳子猛地站起来,怒吼:“孽子!你去哪!”
洪天贵福当下被父亲的怒吼所震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见已经极怒的洪秀全,愣了愣,然后却依旧坚持的说道:“我要去救灵飞!”
“我现在还没杀她,但你若还敢走一步,我就把她溺死在秦淮河里!”
洪秀全一字一句,死死盯着洪天贵福。
洪天贵福至此,脚下似有千斤,不得不停了下来,全身开始不禁有一丝颤抖,直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洪秀全看着终于停住的儿子,坐回到龙椅上,唤来仆从:“最近看好你们幼主,没我旨意,谁也不准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