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这店里的粮食撑不了多久了。”福生粮食店里,账房先生在关店前, 用算盘拨了拨算盘,心里过了过店里的余粮,面露忧虑。
福生粮行乃是徽商旗下在兰州城最大的粮店,是全兰州城里存粮最多的, 如果说连福生粮行也粮食告罄,那就意味着,全兰州城里基本都快没粮了。福生掌柜看了看账房先生算盘上那算珠,心下也是觉得可怜。
“是啊,前几日外出纳粮的伙计算着时间也早该回来了, 可别处了意外啊。”福生粮行和陕甘一带的几大地主都有着深厚的联系,自有其常用的购货渠道。只是如今回族人和汉族人在兰州城外杀红了眼,就怕出了意外啊。。
“要说掌柜的也是心好的, 这种时候也没有提价。”
账房先生实话实说,如今乱世,兰州城内没有物价飞涨,全靠福生粮行压着价格,毕竟最大的粮行不提价,别的小粮行也不敢升,所以兰州城内的百姓们也都还有一口饭吃。
“凭良心做事罢了。”掌柜的叹了口气,徽商自唐宋时候发迹,如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能一直长盛不衰,信誉一直都是他们的宗旨和保证。
“掌柜的!掌柜的,陈员外那的粮食到了?!”就在这时,店外传来了一年轻伙计的叫喊声。掌故的与账房先生听得这生意,瞬间面露喜色,都跑了出去。同样的,很多路边的店铺听到这生意,也偷偷打开门,瞄着路上,果真见得一辆又一辆的小车停在了粮行门口。
掌柜的走到小车前,打开车上的麻袋,用手捧出里面的粮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是今年的新米,真是太及时了!多亏了你们啊。”
小伙计闻言,憨厚的笑了笑,摸了摸头:“还要多谢了这位柳先生。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十几个回人,若不是他,我们可能就回不来了。”
掌柜听着小伙子的话,向着他所指方向看去,果真见得不远处站着一位风姿不凡的年轻人。但见此人凤目星瞳,面若敷粉,唇似桃花,一身轻纱锦衣好似戏中妃子,有种阴柔之美。
“瞧着倒像是姑娘家,竟是个会武的,当真是不凡。”掌柜打量着这位柳先生,心下好奇,又瞧见他腰间长剑,更加不敢轻视。老掌柜走南闯北多年,见识不凡,深知不能小瞧了任何一个人,忙上去客气的说道:“见过柳先生,多谢柳先生之助,否则这批粮怕就要落入了歹人手中,还请柳先生进屋休息,也好让我等好生道谢。”
“无妨,举手之劳,在下姓柳,名湘,此番前来兰州城,原也是要拜见一下掌柜的。”
说完,柳湘便拱手,便随着掌柜的走进了店铺。之前说了,福生粮行乃是全兰州城最大的粮行,所以他占地也是极广,除了又店面,仓库,自也有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住所。柳湘走进粮行深处,穿过走廊,但见一处庭院,庭院里假山林立,小溪潺潺,松柏青葱,颇有江南水乡之感觉。
一行人来到一处厢房内坐下,掌柜的唤来伙计上来上好的茶叶,招待柳湘:“鄙人姓秦,柳兄弟若看的起,唤我一声秦掌柜便是。”
“秦掌柜客气了。”柳湘笑了笑,色若春花,面庞更显绝色,有种雌雄莫辩的美感。
“柳兄弟好武艺,打来啊?”秦掌柜的有意无意的打量起了柳湘的来意。说实在,秦掌柜也是好奇,这柳湘一看就不是凡人,若救下粮船是碰巧,便也罢了,否则。。太让人深思了。
“打浙江来,说起来,和掌故的也是同行。”
同行?秦掌柜闻言,心下过了过,莫非这柳湘也是家里行商的?这几年因为战乱,徽商过得很是一般,倒是江浙一带踊跃出了许多新生的富豪,其间就有一唤作柳的人家,乃是专做木料生意的,前不久还得了个宫廷供奉的皇商名头,很是不凡。
“可是桐庐柳家的公子?”
柳湘点了点头:“知道掌柜的见多识广,晚辈佩服。”
秦掌柜至此,精神一抖,看向柳湘的神情也变了变:“这兰州地界,鄙人还是很熟悉的,柳公子于我行有恩,若是能帮的上,大可提出来。”
“正是要多劳烦秦掌柜呢。。如此我便不客气。我柳家的一字儿仆人原是要在此地收粮,后等了半个月,久久听不得风声,想来是出了问题,特来看看。秦掌柜可知道?”
柳湘说的很是诚恳,他原就是貌美的人,如此求问,更是让人难以拒绝。
秦掌柜闻言,看了看柳湘,叹了一口:“哎,还能什么?之前你也看到了,还不是回族叛乱闹的。这些叛贼杀人放火,别说抢东西了,最是正常不过。”
“不可能的,我家铺子收粮向来不分民族,回族的粮亦是收的,便是叛贼再如何歹毒,也不该自断同胞财路才是。”
柳湘说到此,不由深深的看了眼秦掌柜,似乎想用眼神看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