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道:“是三郎如此相信二郎。”
宇文弼一边调蘸料,一边道:“三郎丝毫不担心战斗会失败,在开战之前竟然在帐篷里呼呼大睡,一副按时赶到了战场就算胜利的模样,难道不够证明他的自信吗?”
薛道衡叹气:“确实自信。以后世人会惊艳李二郎的带兵才能,有谁会看到李二郎背后李三郎的算无遗策?”
高颎淡然道:“看不到的不需要看到,看得到的自会惊叹。不过以我对李二郎的了解,三郎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方面的才华,二郎都会帮他被世人看到。”
宇文弼颔首,神情有些无奈:“等二郎三郎回来,玄卿多与他们二人接触几回,就知道这两个孩子的性格,唉。”
薛道衡好奇:“性格不太好?”
宇文弼想了想,想不出该怎么形容:“不是不太好,只是让人头疼,又爱又气。”
高颎失笑:“又爱又气,这形容很确切。”
他叹了口气,收起笑容,阴恻恻道:“等李大雄回来,该罚他多写几篇‘谨慎’二字!”
高颎一想到李世民向他学习战略时那些令他头疼的言论,头又开始疼了。
虽然李玄霸已经给高颎用谶纬做了预防,但李世民才十一岁就真的把他“胡来”的言论变成了现实,高颎觉得自己必须好好养生,多活几年,多训斥李世民几年。
才十一岁就这样!以后还得了?!李世民将来是要当圣君的人,若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
宇文弼看着高颎满是褶子的脸皮都快气得绷紧的表情,心情和高颎一致:“高老头啊,我们要好好活,把李二郎看住……不,也要把李三郎看住。大德这孩子嘴上总说着谨慎,但冒起险来不比他二兄差。”
高颎磨牙:“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薛道衡默默喝着温酒忍笑。高公此生唯一承认的两位弟子,在高公口中的评价居然是“一丘之貉”和“狼狈为奸”。他忍笑忍得真是困难。
因急着从杨广身边脱身,薛道衡收了两个弟子后,没来得及与两个弟子多接触。
真是遗憾啊。
自己也要好好养生,才有机会亲手教导两个弟子。
薛道衡心高气傲。既然这两个弟子如此厉害,他可不能只挂个老师的名号,定要也在弟子的成长道路上发挥出自己的本事才行。
他对皇帝和朝堂已经绝望,此生实现抱负的方式,也只有传道授业了。
三老头吃完小火锅后,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在飘雪中回家。
宇文弼回到家时,宇文珠正在门口候着。
宇文弼摘掉蓑衣斗篷,宇文珠捧来一盅热汤。
喝掉热汤后,宇文弼身上立刻涌起一股暖意,额头冒出了细汗。
宇文珠踮起脚尖,宇文弼弯腰,让孙女为他擦汗。
宇文弼有了“大唐”这个念想,宇文珠又与李玄霸定亲,他就让儿子都外放做官,磨砺一下本事。
二郎三郎重情,将来他的子孙官职一定不会差。虽然儿子们较为平庸,但平庸不代表不能成为好官。
只要守得住本心,经得起诱惑,完得成本职工作,就是好官。
将儿子儿媳都“赶走”后,宇文弼让他们把各自子女也带走,多走多看多学,将来长大后才比其他养在富贵乡中的勋贵子弟眼界广阔。
唯独宇文珠,被他留在了身边。
宇文珠将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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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未来皇帝最重视的弟弟的夫人,大唐的亲王妃。她需要学的本事自己的儿子儿媳教不了。
宇文弼牵着孙女的手往里走:“大德又送来了信。”
宇文珠疑惑地抬头看着祖父:“李三郎的信和礼物才刚到。有信落在了半路?”
新送来的礼物中,有两只小雕的画像和新换的羽毛,宇文珠很喜欢。她将羽毛做成了吊饰,挂在了腰间。
宇文弼摇头:“是新的信。通过军报一同送来。”
宇文珠握着祖父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几分:“军报?张掖遭遇贼人袭击了?”
宇文弼微笑:“不是,是这两个混账竖子去袭击了贼人。”
宇文珠凤眼瞪圆。
宇文弼笑道:“他们借了回纥的兵,把吐谷浑可汗活捉了。”
宇文珠呆滞地停下脚步。
半晌,她焦急道:“李三郎君也去了?他的身体……”
宇文弼摸了摸孙女的脑袋:“别急,他有分寸,身体没事。此次虽然最风光的是李二郎,但大德的运筹帷幄也初见峥嵘。”
宇文弼和宇文珠说起李玄霸布局的始末,宇文珠的眼睛越听越亮。
她一只手仍旧握着祖父的手,一只手不由自主抚着腰间的金雕羽毛挂饰。
河曲草原的风雪,纵马奔驰的勇士,盘旋在天空的两只幼雕……还有那位隐藏在风雪、勇士和金雕的阴影之中运筹帷幄的病弱少年谋士。
宇文珠在心中一笔一画勾勒出简陋的画面。
随着宇文弼的描述,宇文珠心中的画面越来越精致,只是仍旧缺了色彩。
她抬头看着天空中散落的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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