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时远扶起周雁山,向她轻声地解释道。
“雁山,对不起。黑盒子我不能给你,我们该留在这里永远赎罪。但凡逃出去一个,都是对这些无辜牺牲者的不尊重。”
周雁山没有立场指责葛时远,她张嘴又沉默,最后,只是恳求道:“...我可以,我可以留下。但...你把黑盒子给我。我送走他们,我就回来...陪你们。”
她捂着侧颈,声音带了血,染了哭腔。
“不要骗我了,雁山。”葛时远轻易戳破了女人的谎言,却也没有苛责,只是挽留道,“我们三个,好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聊过天了。死前,给我一个机会,跟你们再聊一聊,好吗?”
仿佛听到了什么指令,安旭同手同脚地上前,右手涌动着恐怖的血红色的光,将周雁山死死地压在地上。
难以忍耐的疼痛袭来。
周雁山痛苦地咬住下唇,一颗眼泪自侧脸划过,落在安旭的手背上。
微凉的泪滴似乎唤回了眼前人的半分意识,安旭的瞳孔仿佛划过一瞬光亮,却又极快地回归沉寂。
“阿旭?”
“……”
刚刚松开的力道骤然紧绷,疼痛卷土重来,可周雁山却知道,安旭的意识回来了。
周雁山一边艰难地跟‘聊从前’的葛时远虚与委蛇,另一边,她悄悄地拽住安旭的口袋。
她知道,安旭看似很强壮无比,可他却三人里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
他会把宝贝的东西放在最贴身的口袋里,随时拿出来看看,像个护着糖的小孩子似的。
她划破的指甲拼命勾着安旭的破洞口袋边角,她的直觉,那里,一定有东西,可以唤回他的意识。
“...好吧,雁山。我来帮你拿。”
葛时远早已洞察一切,轻声道。一如往常的,贴心而聪慧。
周雁山曾经多喜欢他的这个特质,现在就有多痛恨那人的敏感。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葛时远将手毫无滞碍地伸向那个最私密的口袋里。
他们三人彼此都太熟悉了,所有的细节和习惯,仿佛都是清水观鱼,一览便可见全貌。
可是,即使这样,他们还是有许多彼此都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葛时远暗藏的毁灭之心;比如,安旭压抑的爱慕之意。
那串带着体温的石头手链被拿了出来,不曾送出的心意,却变成了他人掌中可笑的战利品。
葛时远轻声道:“雁山,阿旭喜欢你,这是他打算送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这上面的每一颗石子,都是他亲手磨的,磨了很多年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周雁山逃避地看向一旁,葛时远却笑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雁山,就算你现在拒绝他也没关系。因为,阿旭他,再也不会知道了。”
被精神支配的安旭依旧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顺从地低着头,仿佛脖子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在向导的精神操控下,无所遁逃。
可本该呆滞一片的眼睛里闪着光,如同蝴蝶振翅。他的目光追着那串手链,仿佛渴望周雁山能够收下它,仿佛那是主意识最后的念想。
周雁山毫无犹豫地捏起那串大小各异的石头手链,极缓慢地戴在了手腕上。
接着,她轻轻扭转手臂,石头震颤,声音清脆又带着呜咽,宛若将几人过往的岁月串在一起,依序敲响。
安旭的眼睛只追着周雁山,而面前的女人笑了,笑得很美。
她走近,轻轻地牵起他的手,一切犹如梦一场。
可她开口,又重回地狱。
“阿旭,黑盒子在哪?”
安旭不说话,眼睛却红了;葛时远也不说话,神情怔忡。
周雁山毫不嫌弃地捧住安旭即将融化的面皮,加重了语气:“安旭,如果你还在这里,就告诉我,黑盒子在哪?”
安旭的眼珠急速震颤,仿佛失控的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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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他的嘴唇嗫嚅了两下,最后,还是被一股大力压迫,无法开口。
周雁山眼眶转着泪,笑着骂道:“阿旭,你这个懦夫。”
她缓缓凑近,气息逐渐凑近,两枚唇瓣即将贴上安旭的嘴唇,妄图用亲近来唤回安旭的自我意识。
安旭的眼神变得灼热,仿佛这是他毕生所求终于成真的幻境。
周雁山慢慢地闭上了眼,可就在这时,面前地人忽得痛苦地低吼了一声。
他浑身涌动着血红色的光带,肌肉痉挛,仿佛所剩不多的灵魂从肉体中挣脱,手脚都僵直。
周雁山愣住了。
安旭痛苦地大口喘着气,血液从七窍缓缓流淌出来,反抗带来的伤害自精神深处摧毁了哨兵的一切。
他知道,他的生命,即将结束。
他怒吼着扑向一旁的葛时远,将那个猝不及防的男人狠狠地压在地上,打算跟他同归于尽。
“唔...咳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