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积月累的些微不满,如木柴悄然堆积。被一把火引燃后,火势绝不能小觑。
俞皇后和淑妃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建文帝又吩咐三皇子:“你今日去书院,记得替你四弟告假两日,就说他身体微恙。”
昨晚四皇子被怒叱罚跪一夜之事,早已传遍宫中,三皇子岂能不知?他心中快意,却未显露在面上。张口应下,一个字都没多问。
……
很快,李太后也得知此事,一脸怒容地前来椒房殿诘问:“……区区一个内侍,伺候主子不力,被打死也是活该,算不得什么。”
“定是你从中煽风点火,皇上才会发这么大的火气,竟罚四皇子跪了一夜。”
“你身为嫡母,又是中宫皇后,未能好好教导皇子,便是失责。”
李太后身为婆婆,挑剔儿媳简直天经地义。
不过,李太后也算学了个乖,特意趁着建文帝早朝时才来了椒房殿。也免得建文帝总护着俞皇后。
可惜,俞皇后从来不是好拿捏的主。
以前对李太后处处容忍三分,是不愿令建文帝左右为难。如今俞皇后不再在意建文帝,以她的口舌手腕,岂会落于下风?
“身为皇子,当宽容大度。内侍虽卑贱,也是一条人命。母后将他们视如蝼蚁,委实不妥。”
“诚如母后所言,教导皇子,是儿媳的责任。所以,昨晚儿媳不愿轻易放过此事。否则,才是纵容溺爱,害了四皇子。”
“所谓煽风点火,儿媳绝不敢认。皇上大动干戈,也是因恼怒之故。”
“母后有此时间来责怪儿媳,不如去看一看四皇子。好好教导他该如何做天家皇子!”
李太后气得簌簌发抖,用手指着俞皇后:“混账!你竟敢这般和哀家说话!”
俞皇后眉头未动,神色安然:“儿媳对母后从无不恭敬。今日母后怒气冲冲前来诘问,儿媳一一解释。不知儿媳哪一句话不妥?”
……
后宫之主到底是谁?
是天子之母,还是当朝皇后?
身为太后,天生便占了身份之便。可这绝不意味着太后便能处处刁难身为皇后的儿媳。需知这后宫凤印,都是掌在皇后手中。
谁胜谁劣,端看建文帝向着谁。
孝顺的建文帝以前一直向着自己的亲娘,于是李太后一直占着上风。
如今建文帝一心偏着俞皇后,李太后便显出了大权旁落的悲凉。
论口舌不是俞皇后对手,去建文帝那儿告状,也未能奏效。反被建文帝温和地安抚交代了一通。大意是“母后已年迈不必操心宫中诸事皆有皇后打理母后还是安心在慈宁宫安享天年”吧……
第二轮交锋,又以李太后失败而告终!
至此,后宫的风向,也彻底倒向了俞皇后,连带着淑妃三皇子在宫中的地位也直线上升。
反观丽妃母子,一个被禁足,一个被罚跪,颜面尽失,也昭示着失了圣眷。
后宫的动向,在不动声色间影响着朝堂的风向。
很快,往俞家走动的官员便多了起来。
这些消息,也一点不漏地传到了西山行宫,传到了盛鸿和谢明曦的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