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未竟的话语,俱在昌平公主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毕露无疑。
俞皇后瞥了昌平公主一眼,昌平公主不再出言。
随后,俞皇后起身去了内室。
昌平公主一并入内。
待屏退所有宫女,俞皇后才沉声道:“适才有宫女在侧,有些话焉能随意出口。”
哪怕椒房殿是俞皇后的天下,也不能全然保证说出口的话半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三皇子到底是正经的储君,日后是大齐天子。想收买一两个宫女,算什么难事?
昌平公主被训斥一句,颇有些愧然:“母后教训的是。是女儿这些时日太过轻忽了。”
“得意无妨,却不可忘形。”
俞皇后神色淡淡,说出口的话语,却如刀锋般冰冷:“太子再平庸无能,也是太子。你再聪慧能干,也只是长公主。这龙椅,只能由他来坐。你想要皇权,不能明着伸手,只能站在他身后。”
她们母女所需要的,是一个会说会动又听话的傀儡,是一只被拔除了尖牙利爪被驯服得温顺听话的老虎。
这些时日,俞皇后不遗余力地打击三皇子,便是要让三皇子明白,这座皇宫真正的主人是谁。
三皇子肯低头,龙椅便是他的。
三皇子认不清形势,或是妄图对付她们母女,她会让他尝到什么是追悔莫及!
昌平公主心中凛然,低声应是。
俞皇后看着昌平公主,缓缓道:“还有,你打压萧氏无妨,对着其余几个皇子妃,却不可过于骄狂。”
“昌平,你是大齐长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嫡出女儿。身份尊贵,无需多言。”
“可在世人看来,你亦是出嫁之女。她们几个出身再不及你,现在亦是皇子妃。同样矜贵。”
“仅凭你一人之力,不可能弹压所有皇子妃。待日后萧氏做了皇后,想弹压住她,更是不易。”
“你要放低身段,去拉拢其余皇子妃。至少,在你和萧氏对立的时候,无人在你身后使绊子。”
……
一个人再厉害,也不能处处竖敌。
昌平公主自幼长在宫中,不是不知这样的道理。只是,她生来矜贵,顺风顺水,只有别人巴结讨好的份,从无放低身段的必要和机会。
“母后的意思是,让我去向赵氏李氏她们示好?”
昌平公主拧起细细的柳眉。
俞皇后淡淡道:“重点是向谢氏示好!”
昌平公主:“……”
众皇子妃中,李湘如出身最好,萧语晗娘家亦是当朝望族,又将为皇后。赵长卿尹潇潇也各自出身名门。
唯有谢明曦,出身最低微。
七皇子盛鸿,在众成年的皇子中,也最是低调……
好吧!用低调来形容,都算客气了。实则是势力最弱,也最无威胁。
俞皇后一眼便洞悉昌平公主的不以为然,扯了扯嘴角道:“昌平,你太过小觑他们夫妻了。”
“一个人厉害与否,和出身无关。”
“盛鸿无争储之意,一直韬光养晦。”
“谢明曦虽出身不高,精明厉害,却远胜萧语晗等人。也幸好他们夫妻无野心,否则,争储之事不会这般平顺。”
“谢明曦已向我禀明就藩之意。他们夫妻愿意提前退出权利角逐,何妨成全他们。你也记好了,不要去招惹缩了利爪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