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柳花飞作者:南风歌

第37节

146

太後一路走到了营帐前面,卫兵也被一路逼退,这最後一道门帘,他们却无论如何也要死守,不能让太後进去。

太後将他们怒斥了一通,对於福清小心翼翼的劝解根本听不到耳中去。不多时营帐内却传来元牧天的声音:“你们退下吧,让太後娘娘进来。”

几名卫兵一听,俱都暗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立即大声应了,迅速了撤了出去。

太後也不待内侍打帘,自己猛地一掀门帘,闯了进去。

“皇儿,你到底出了什麽事,连哀家来见你都要阻拦。你这不是让哀家担心麽。”太後先将兴师问罪的事放在一边,半怨半忧地开口道。

元牧天从内室里走出来,一脸憔悴的模样却让太後一看之下吓了一跳。

“皇儿,你……你这是出了什麽事?!”太後走上前急道,“怎得面色如此不好?可让御医看过了?”

元牧天却避开她伸过来的手,不掩疲惫地在桌边坐下。

“母後,你为何要来?”元牧天开口道。他的声音低哑平静,却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福清一脸恭谨地站在门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太後自然也感觉得到那话语里的丝丝冷漠,微微一怔才回道:“皇儿怎麽这样说话,哀家自然是担心你。你召来全部御医,却又阻拦著其他人不愿相见,你让哀家怎能睡得好觉。”

元牧天却抬眼看了福清一眼,又看向太後,摇著头道:“母後,你不该来的,你更不该带著他一起来。朕不想将年华的受伤全部怪罪於朕自己的母亲,因为是朕伤他最深,是朕的疏忽才让他因为朕的宠爱而受伤。”

“皇儿,你怎可如此误会母後?!哀家自从那次之後根本没有动过那年华,你也看到了,那一次他根本毫发无伤。你怎可听信一些小人的馋言就怀疑哀家?!”太後闻言,捂著心口不敢置信地微怒道。

元牧天却连多加解释的余力都没有,只摆了摆手召来随侍的太监,吩咐道:“从今日起,太後宫中的私刑尽数废弃,任何人不得擅自动用私刑,违者──从重发落。福清服侍太後身边,却佞言惑主,加害於朝廷命官,罪大恶极,立即押入天牢,严加审训。”

太後因元牧天的突然降罪一时怔住,直到福清跪在地上任拥上来的士兵在他身上戴上枷锁,她才回过神来,抢过身去挡在福清身前,抬头看向元牧天怒道:“皇帝,你这是什麽意思?!你到底受何人盅惑要如此对待哀家?!你明明知道福清不是那样的人,为何要如此冤枉福清?!”

元牧天冷淡地看了福清一眼,只见他低眉顺眼,完全是毫无怨言的表情。

他对太後的感情,元牧天早已知晓。他能以一已之力保护太後走过那些凄厉的腥风血雨,就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这般温良忠厚。

“来人,太後娘娘累了,送太後回营帐去。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後清净。”元牧天最後吩咐了一声,便背过身去,不再去看太後惊疑不定的脸庞。

一连五日,年华丝毫未有清醒的时候,元牧天便在年华身边守了五日。

这五天里众人已经拔营回城,元牧天终於再一次将年华带回到那冰冷的寝宫中。看著他一脸苍白虚弱地躺在他那张宽大的龙床上,元牧天宁愿看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脸倔强地与他叫板,想尽方法逃离他的身边。

“年华,这麽安静的样子不适合你,你什麽时候才愿意醒过来。”元牧天把脸贴到年华的颊边,轻言低叹道。

年华身上的伤和毒已经被罗御医想办法处理得差不多了,偏偏他就是醒不过来,饶是罗御医也完全摸不著头脑,一筹莫展。

元牧天下令御医院必要寻得解救之法。只是轻飘飘的一道口谕,没有悬赏更没有威胁,却令整个御医院上上下下的人都万分紧张起来,几乎日日宿在院中,恨不能将每时每刻都用来工作。

远在济城的元启也已得知朝中之事,包括万流摄政王方君浩在猎场被人刺杀的事。无启只能从去琴池的半道上折返,又半强迫地将与他八字不合的程子涵硬是带在身边,焦头烂额地往镇阳城赶来。

此时元牧天正坐在床边,手脚轻柔地解去年华的衣衫,想要替他换药。一旁捧著伤药纱布热水等物的宫女站了一地,无不低头屏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刘公公突然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开口禀道:“皇上,万流摄政王执意求见,他现在正在寝宫外面候著,侍卫们实在劝不走他。”

(9鲜币)147章

147

元牧天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一黯,沈声道:“不见。”

“可是皇上──”刘公公还想再说什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方君浩的声音在一众侍卫的呼喝声中显得尤为清亮。

“元牧天,你害年华到了这般地步,还想把他害死才甘休吗?!”方君浩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沈稳,居然满是迫切和焦急,“你若对他还有一丝怜惜之情,就快些放人,让我带他回家!”

元牧天原本想要下令将他赶走,听到方君浩急切到沙哑的声音,却犹豫了片刻。

门外的侍卫也正是十分为难。方君浩无论如何也是万流国的摄政王,皇上对他的态度又模糊不清,令下人摸不著头脑,他们此时便不敢贸然得罪。

只是方君浩在皇上的寝宫外面如此大叫大嚷,侍卫们对著身受重伤的他又不敢狠下重手,一时之间只能僵持著。

元牧天低下眼睫,想了片刻,便向跪在地上的刘公公吩咐道:“让他进来,朕倒要听听,他能有什麽高见。”

刘公公连忙应了,转身出去传令。

元牧天将年华的衣裳又拉起来,轻轻摸了摸年华苍白冰凉的脸,低声道:“你放心,朕一定会救醒你,朕还要你陪伴朕几十年,一百年……”

不多时,方君浩便跟著刘公公从门外走了进来。

虽然他表面上与以往无异,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行动间的动作也有些不自然。在猎场遇刺时,方君浩的确伤得不轻。

元牧天早就从床边起身,走到厅外,又让宫女放下了帘子,遮住昏迷的年华。

他负手站在堂前,看著下面站著的方君浩,面无表情地道:“王爷有伤在身,为何不好好养伤,还要到朕的寝宫里来吵嚷。”

方君浩哼了一声,面上带上一丝冷笑道:“本王没被杀死,皇上是不是很遗憾?!皇上也不用在本王面前伪装了,若没有你的暗中放行,那几个杀手何以能够悄无声息闯入你大萧的皇家猎场?!还撞上最方便的时机出手。”

元牧天沈默地在椅子上坐下,才开口道:“王爷想多了。朕放你进来不是听你兴师问罪的,朕就只为一件事,你到底有什麽办法救醒年华。如果你只是出言诓骗於朕,就别怪朕对王爷失了礼数。”

方君浩眯著双眼看了元牧天片刻,重重地一叹道:“年华向来眼光就不好,净看上些人渣败类,没想到来到这异世界,他的眼光还是那麽烂。”

刘公公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出言侮蔑皇上!”

元牧天却一抬手止住他,仍旧面色平静地道:“如何才能救醒年华?你到底有没有办法?!你说要带他回家才能医治,朕便护送年华一同前往。只要能救醒年华,朕便不追究你出言无状之罪。”

“你可知年华的家乡在哪里?!”方君浩冷哼一声道,“你可知你要护送他回家的代价是什麽?!皇上还是不要如此轻易许诺才好,到时候这萧国没了国君,天下大乱,本王也会良心不安。”

“就算萧国没了朕,还有瑞王在,他断不会让朕的天下陷入大乱,朕的天下,无需王爷如此费心。只是以王爷一片苦心为他人作嫁衣裳,最终却被人嫌弃碍眼一脚踢开,甚至痛下杀手的结局,怕是不能理解瑞王之於朕的意义。”

方君浩冷哼一声道:“皇上不用故意刺我,也不用向我显摆你的兄弟情深。我与年华都是一样的,这个世界的一切人与事之於我们,全都毫无意义。无论是你,还是那万流国的小皇帝。”

这种冷眼旁观一切的口吻让元牧天微微皱起眉头。他听得出来,方君浩并不是故作超脱,他是真的不在乎。他不在乎自己的权势,不在乎被人误解背叛,他像是游离於这大千世界之外,惟一能牵引他心绪的联系就是年华。

年华也曾经在言谈之间偶尔说起来“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元牧天从未深思过这些莫名词语的含义。那时只当那些话是年华口无遮拦的无意之言,此时方君浩也这样说起,元牧天方才觉得其中透露著一股诡异。

若是──年华也像方君浩这般对“这个世界”诸人万事皆不在乎,那他要如何拴住年华的身心?!

元牧天望著负手而立的方君浩,暗暗地咬了咬牙道:“你不用跟朕耍弄口才,现在你只要想办法救醒年华。否则──”

“否则什麽?!”方君浩冷嗤一声,“我可是听说连天下闻名的罗神医都已经束手无策了,皇上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办法麽?”

元牧天面色沈郁地低下脸庞,却没有反驳。面对昏沈不醒的年华他的确已经一筹莫展,现在就算只有一丝生机,他也要紧紧抓住。

方君浩继续道:“本月十五月圆之夜,请皇上将年华带到皇城东侧的城门之上。在此之前我还需要作些准备,请皇上给我通行之令。”

元牧天抬头看向他。方君浩的要求很是怪异,元牧天沈默地看了他片刻,却没有问为什麽,最後吩咐身旁的刘公公跟在方君浩身边协助。

刘公公低头应了。方君浩向寝宫深处看了一眼,他知道年华正在那里昏迷不醒。

他最终移开了目光,转身向外走去。元牧天也不怪罪他的不敬,只是起身走向内室。

方君浩微微转头向後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似是轻声自语道:“皇帝啊皇帝,你便抓紧最後的时间陪在年华身边吧。等到时空裂隙开启的那一刻,你就会体会到什麽叫作真正的咫尺天涯。”

(12鲜币)148穿越前夕

148

一连数日,方君浩不顾身上的伤,带著手下诸人在东城门上忙忙碌碌。

跟在方君浩身边的刘公公一边是代元牧天调派人手给他,协助方君浩,一边也是在监视著他的一举一动。

方君浩了然於心,却毫不在乎。

他正在做的事,不到最後的时候,他们不会明白他的目的。等到他们能够明白过来的那一刻,他早就带著年华回去了,无人能够阻止。

刘公公每天将方君浩的所有行动如数汇报给元牧天,元牧天只是沈默地听著,不评说什麽,也不询问什麽。

“皇上,您真的不觉得奇怪吗?我怕这方君浩要救年公子是假,他会不会还在替那万流小皇帝做事?毕竟他名义上还是万流的摄政王,万流小皇帝也没有撤消他的爵位。皇上如今允许他在皇城中作这些手脚,又没有人看得懂他在做些什麽,我怕他会对皇上不利……”刘公公铍著眉头说出自己的担忧。

元牧天低垂著脸,一手轻抚著年华柔软却带著冷意的脸庞,默然了片刻道:“朕既然同意他做这些事,自然是有分寸的。你不用如此担忧,只要看好他就是了,继续每天来汇报给朕。”

元牧天这样说了,刘公公只能垂首应了,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万流小皇帝早已将他的权势掏空,连他的老巢也不放过。若不是他先行一步遣散了所有人,只怕他那逍遥自在的隔世山谷中早就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了。”元牧天靠在床边,将年华搂在怀中,像是对年华讲述,又像只是在轻声自语道:“方君浩是何许人,被人如此对待,他若还替那人著想,还为那人做事,他便不是方君浩了。就只有你,年华,不管朕伤害了你多少次,你还是愿意留在朕的身边,还是愿意把你的爱施舍给朕。年华,这一次也原谅朕好不好?朕向你保证,朕再也不会犯错,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阁中暖香暗涌,不多时有几名内侍在外求见,元牧天让他们进来。有两个人抬了一只精致的木箱走了进来,将这两天朝中呈上的折子都摆在元牧天的面前。

元牧天点了点头道:“你们下去吧。”

几人垂首退了出去。元牧天从箱子里拿起一叠奏折放在手边,右手拿起朱笔,亲了亲年华的头顶,才静静地翻看起来。

房中静谧得一丝声音也无,静得似乎连在空中飘荡的无形香气都能隐约被听见它的形状。元牧天突然想到,曾几何时他也曾拥有过这般安谧静好的时光。那时年华托著下巴在一边陪伴著他,静静看他批阅奏折。烛火跳动的光亮之中,他那精致的眉眼,无论是百无聊赖的表情,还是好奇询问的模样,都美得如歌如画……

而正当此时,远在万流的古老宫廷之中,却远没有这麽安然的氛围。

!地一声茶盏落地,已初初褪去青涩模样的年轻皇帝一脸怒气地看著阶下跪著的三名臣子,咬牙切齿地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自对摄政王痛下杀手!”

台下之人一动不动地跪著,却也没有出声解释。

“皇儿,你不用责怪他们,这些都是哀家的命令。”一道沈稳中带著威严的女子声音从帘後传来。

韩谨回头望去,便见到太後带著一脸病容从後面走了出来。

他急忙上前搀扶,小心地将太後扶到椅子上,才直起身来,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阶下老实跪著的三人,又看向太後道:“母後,虽然摄政王野心极大,却不失为万流的功臣,若如此贸然地杀死他,只怕朝廷里会有异议。”

太後摇了摇头,轻咳了两声道:“皇儿还是太稚嫩,你也不想一想,若没有萧国皇帝的协助,谁又能在萧国猎场里对他设伏下手。”

“什麽?!”韩谨瞪大了双眼,“可、可──萧国不是一直与我万流不合,他又怎麽会跟母後合作?!”

“方君浩的死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为什麽不合作,何况他也不是没有要求。”太後抬手拉起韩谨的手腕,“哀家知道你还在念他是你的老师,不愿痛下杀手。你不能出手,哀家便替你去做。哀家只要你稳稳地坐拥这万里江山,绝对不容许外人染指。”

韩谨低下头,咬了咬下唇,半晌才道:“儿臣谢母後如此为儿臣著想。只是这一次,他们还是失手了。”

太後也轻叹一声,摆了摆手让跪在阶下的三人先退下,又向韩谨道:“哀家知道这并不容易,请皇儿也不要怪罪他们。如今方君浩在万流的势力早已被收缴一空,皇儿还是早日寻个原由,撤了他的爵位,削去他的官职才好。但是即便他已不是摄政王,也仍旧不可小觑。他在其他地方还藏有什麽势力,我们还没有完全清楚。只要他一日活在这世上,哀家便一日不能安心──”

“儿臣明白。”韩谨咬了咬牙应道,“这些儿臣自会处理,母後应该相信儿臣的能力。母後还是要先好好调养身子,无需太过担忧了。”

太後闻言笑道:“皇儿长大了,哀家自然相信你。罢了,反正那方君浩现在也掀不起什麽风浪,以後的事就交给皇儿自己处理吧。”

韩谨亲自将太後送回她的寝宫,又嘱咐宫人好好照顾,才带著人离开。

他没有直接回去寝宫,却遣散了随行的宫人,独自一人走往御花园的莲花湖边。此时湖中只剩一片萧瑟,在月色下显得尤为凄凉。

他还记得那一年这里的莲花开得正是豔丽的时候,那个男人在那湖心的亭中怡然弹琴的身影。

好像正是从那一夜起,他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但却仍旧是个怪异难懂的人。

方君浩向来是个自大傲慢,野心又极大的人,他的确有翻云覆雨的能力,但却生性暴戾。父皇是走投无路,剑走偏锋,才将他请来做自己的帝师,用一些他不知道的条件约束他为苍老腐朽的万流出力。

韩谨从小被他教导,却仍旧在心底对他有著深深的恐惧。

直到那一夜,那个於湖心亭中抚琴回眸的男人。从那天起,似乎他身上有什麽东西悄然改变了,却又仍旧令他捉摸不定。

但无论如何,只有一点是从来没有改变的。

他要追逐那个男人,他要超越那个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男人!

“我不会杀你,老师。”韩谨望著湖心中倒映的明月低声自语道,“我要等著你回来的那一天,我要你亲眼看著我将你亲手建立的一切全部摧毁的结局。我要你看到,这万流国的万里江山,是我的,你永远夺不走!我要你看到,没有你,我也能掌管好这锦绣天下!”

年轻的皇帝满怀希望地等著那个从未将任何人看进眼里的男人回来,等著看到他失望凄惨的模样的那一天。而远在萧国皇城之中的个男人,正在将最後一个部件安装到那个奇模怪样的机器之中,拍了拍手从下面站直身体,满意地看著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微微一笑轻声道:“终於好了。”

(13鲜币)149穿越

149

离方君浩所说的十五月圆之夜,很快到了。

他说要带年华回家请大夫医治,却不要马,不要车,只在东城门上建造起一个奇模怪样的巨大的机关。

元牧天站在高台之上,远远地望著满月之下皇城东门上那抹奇怪的影子,眉间微微皱起。

“皇上,时辰已到。”刘公公走了上来,看著元牧天的脸,有些不确定地道:“皇上,您真的要带年将军去东门吗?老奴总觉得,那方君浩造的东西实在奇怪……”

元牧天摆了摆手,却说起另外一件事:“瑞王已经赶到何处了?”

“回皇上,瑞王殿下连夜兼程,大概明早可到镇阳。”

元牧天点了点头又道:“吩咐下去,朕派去迎接瑞王的数百影卫,必要保护好瑞王,绝不让他受一丝伤害。”

“老奴知道。可是老奴恳请皇上,也要三思啊。”刘公公一脸担忧地劝解道:“罗御医这些时日以来潜心钻研医书,就算一时无解,凭罗神医的本领,将来他总会找到解救年将军的办法。皇上万无必要以身涉险,去相信那个方君浩。我们萧国最好的能工巧匠们,都没有能看出他建造的东西到底有何作用。万一他想对皇上不利──”

“刘成,你不用担心朕,朕自有分寸。”元牧天抬起手,看了看手中那模样精致的器物。那是从年华身上找到的,完全可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的无比精致的计量时间的工具。

“个中玄机朕还未完全知晓,但有一件事朕可以相信方君浩,他和年华的家乡,必定是十分不同的地方。”

刘公公见果然劝解不住,只能无奈地继续请求道:“那老奴逾矩,恳请皇上下旨调动宫中禁卫,跟随在皇上身边护驾。”

元牧天转过身来,拍了拍恭身低首的刘公公的肩膀,便越过他向台下走去。

刘公公直起身来,看著元牧天高大的背影,再看向远处东门上那巨大又奇特的影子,连脸上的皱纹中都刻上了深切的忧心。

他总觉得,今夜必定不是平常的一夜。

东门之上,方君浩站在自己建造完成的机器旁边,耐心地等待著。身边火把通明,无数双眼睛冷酷而警觉地注视著他。方君浩笑了笑,仰头看向空中。

天上明月已经快要到了最圆的时刻,元牧天的身影从楼梯转角处倏然出现。

为首的禁卫首领跪下迎驾,其他人却训练有素地继续紧盯著方君浩的一举一动,戒备森严。

元牧天身後跟著一顶小巧朴素的轿子,轿夫放下轿子,又去打开轿帘,元牧天弯身将年华抱了出来。

明亮的月光和周围的火光映照下,年华苍白的脸却显出一股郁郁的死气。方君浩心中一动,向前迈开一步。

周围的禁卫唰地亮出武器,防备著方君浩,不准许他靠近元牧天半步。

元牧天向身旁的禁卫首领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抱著年华走向方君浩。

“年华怎麽会变成这样,你是怎麽照顾他的?!你宫里不是有天下第一的神医在吗?!他现在到底怎麽样了?!”方君浩看著毫无生气的年华,心中的担忧猛然暴发,瞪著双眼怒视著元牧天咬牙指责道。

现代的医学再怎麽发达,万一年华已经死了,那也根本毫无办法!可惜他和君教授研究的成果,只能在这两个时空中穿梭,就算想要去到医学更加发达的未来都不可能。

元牧天走到方君浩身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年华,沈声道:“年华还活著,罗御医仅能做到这个地步,却无法让他清醒过来。朕相信你说能够救醒他的话,才准许你在朕的皇城中自由行动。你在万流的势力已经被万流皇帝拔除干净,你带来萧国的人也已经被朕接管。方君浩,你若敢欺骗於朕,你该知道後果。”

方君浩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威胁,他一伸手就想接过年华:“只要还活著就好,还活著就有希望。”

元牧天却没有放手。方君浩面带焦急地看了看天,又看向元牧天,不耐地道:“皇上,你若想救年华的性命,就快点放手。这里被你的人围成铁桶一般,我独自一人带著年华,就算想逃,又岂能逃脱得了?!”

元牧天自然清楚他所说的实情,可是,身体里那在长久的征战中打磨出的敏锐直觉,却阻止他放开抱著年华的手。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警告著他,一旦他放开手,就将永远失去……

方君浩眼看著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元牧天却始终不肯放开年华。他一咬牙,猛地拉下身边的扳手,从机器的顶端一直拉向底端。

轰隆一声巨响响起,陡生变故之下,周围的禁卫没有丝毫迟疑,纷纷围上前去,要将方君浩抓捕。

一道耀眼的光线突然从那怪异的巨大机器中放射出来,一瞬间便光芒大胜,将这漆黑的夜映照得比白昼更加明亮。

刺激的白光领所有人都无法睁开眼睛,方君浩趁机从身边的元牧天手中一把抢过年华,奔向那缓缓张开的机器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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