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中不知道有谁忽然开口道:“我听闻前段时日啻忧神君将神阵收了回去,说是神凰族的后人用卑劣手段骗走了神阵,那卑劣手段便是……吸食芳遗公主公主的鲜血。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吸食了芳遗公主的鲜血,才能化作神凰模样?”
“我有听过这种秘术,邪得很。”
对于雎珠来说,最为尊贵的便就是自己的血统,现在却被这么多人质疑,她完全接受不了。
她不是野鸡。
她不要变成这样。
这一切……都都是司澜害得!
她疯了般想要朝司澜冲过去,想与这个「罪魁祸首」同归于尽。
幸而昊微直接施法将她挡了下去,她从半空中跌倒在地,猛地吐口血出来。
司澜见状连忙上前扶起来雎珠,道:“她虽有错,但罪不至死。”
众仙君听到这话,都觉得司澜太善良温和了,怎地被人这般欺负后还要替对方说话。
然而他们却没听到司澜附在雎珠耳边道的那句话。
“你得好好活着,就以野鸡的身份活下去。”
他曾想过要一命还一命,杀了她为娘亲报仇,但后来发现对于尊贵的神凰公主来说,让她变成一只人人可欺的野鸡,恐怕才是最残忍的报复。
昊微这时开口:“神母,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她今日三番四次诬陷神后,便是犯了法,理应将她送去审刑台。”
司澜:“以她现在这般模样,若去了审刑台恐怕难以活命,不若就将她贬去平顶山好了。”
平顶山便是野鸡一族常年出没的地方。
雎珠瞪大眼睛,不停用翅膀挣扎着,将乞求的目光落到神母身上,她不要去平顶山,平顶山都是一群肮脏丑陋的野鸡。
她看神母没什么反应,又只好将目光落到曲祤及其他神凰族身上。
曲祤等人在看到她化作黑乎乎的野鸡后,早已方寸大失,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她们害怕雎珠真的是只野鸡,那这样以来天界就会以欺君之罪惩罚她们整个神凰族。可她们又怕雎珠是被人害了,想要为雎珠辩解,但是看整个大殿的人都似乎默认雎珠为野鸡的事,她们便不敢开口了。
“你去了平顶山,还能继续做你的野鸡公主。”司澜附在雎珠耳边道最后一句话。
雎珠满目羞辱,伸着爪子想要抓司澜未能抓住,带着满脸不甘被贬下平顶山。
神凰族则吓得跪在地上请罪,神母和昊微并未怎么苛责她们,只是罚她们禁足百年,不准离开神凰族。
经此这么一闹后,迟来的结契仪式才开始。
原先那些看不惯司澜的仙君,现在望着司澜的目光都颇为复杂。
虽然司澜自始至终没有露出本体,但他能毫发无损从琉璃净炉中走出来,自然证明了他的本体是神凤而不是野鸡。
实际上就算他是野鸡,他们,甚至神母也不会说什么。因为比起本体是野鸡,他的魔尊身份更令人不可接受。
但神母还是很顺从雎珠的话,进行了测试,以致于反倒检查出雎珠才是个冒牌货。
这期间种种,过于凑巧,细思下去,竟觉得好似是司澜和神母联手将了神凰族一军。
司澜并没有在意仙君们的目光,他现在的思绪都停留在自己终于为母报仇一事上,浑浑噩噩举行完仪式,又同昊微在三生石上刻下彼此的名字,向百仙敬完酒,才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
昊微还在大殿里陪百仙,他便独自一人喝着喜酒,一边喝一边喃喃:“娘亲,您可以安息了。孩儿的身份没有泄露出来,隐藏得很好,往后也不会有人敢来伤害孩儿。”
他偶尔觉得玉无瑕的话不无道理,在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公平之事。至少在罗荟和他之间,他觉得他欠罗荟的永远也还不清。
年幼时,罗荟为他承担了所有风风雨雨,可在他还未长大,罗荟便死了。
之于罗荟,她这一生从他这儿又获得过什么呢?
所以真的不公平啊。
喝醉后,他神志不清:“娘……”
昊微推开门的时候,便听到一声「娘」,然后便是司澜嘟嘟囔囔的声音传来。
他吐字不清,昊微没听清楚,走到跟前发现喜酒被他喝完了,酒壶倒在地上,一只酒樽则倒在桌子上,杯沿的玉酿摇摇欲坠。
昊微伸手将他从椅子上扶起来,他又道:“娘。”
昊微知晓今日的事,应是让他想起以前不好的事情,便将他放到床上去后,轻轻解开他的外袍。
他抓住昊微的手,打了个酒嗝:“你真的很苦,所以……嗝,娘,下辈子我做你娘吧。”
“……”昊微。
说完话,司澜忽然坐起身,一把抱住了昊微,埋首在昊微肩膀上,像是在哭泣,但是当看过去时,却又见他闭着眼睛,紧抿着唇瓣。
昊微只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缓缓安抚他的情绪。
“娘……”司澜又冷不防冒出来一声呼喊。
昊微手中动作一顿,感觉司澜好像在喊自己,这一晚,他抱着司澜,听司澜不停嚷嚷喊着娘。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新婚夜,竟然会是这样度过的。
没有喝交杯酒就算了,还一直被人当做「娘」喊来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