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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骁!”
单钊的声音像只提着耳朵的手一样,把刑骁从阴冷的回忆里拎了出来,他连忙起身走进客厅,发现对方已经开始往外端菜了。
“这么快啊!”刑骁惊叹,“我真怀疑,你以前在部队里当的是炊事兵。”
“是你玩游戏太投入了,”单钊冷冷笑了一声,不屑对方的揣测,同时命令道,“先去洗手,然后过来帮忙!”
“是,单首长!”
刑骁笑嘻嘻地应了。
好声好气的单钊他不适应,还是这个动不动就脸红脖子粗的单钊更接地气。
刑骁虽然爱吃辣,但单钊也没真给他做一桌子辣椒料理,就结果而言,还算红绿均衡、清辣相宜。
刑骁上一次来吃饭时单钊做的菜相对清淡,主要是照顾到老爷子,但这一次截然不同,刑骁一动筷就没停下来过,边吃边夸,边夸边吃,到后来单钊都要不好意思了。
“行了行了,你吃饭的时候能不能闭嘴,”单钊恼羞成怒,“就这一次,你最好吃个够,以后可未必有这机会了。”
刑骁捡了块淋满酸甜汁水的咕咾肉往嘴里一塞,含含糊糊地埋怨道:“单锅你唔要嘎小气……”
单钊觉得自己要被他气笑了。
于是等刑骁再度将筷子从自己面前伸过时,单钊先一步夹走了刑骁的目标——一块炸至两面金黄的香酥小排骨。
起先刑骁没意识到单钊是故意的,转手就去夹旁边的另一块。
但又被单钊捷足先登。
这下刑骁回过味来了,单钊是在玩他呢,于是撂下筷子朝单钊挑了挑眉,用眼神问他想干什么。
单钊其实也没想干什么,就是看刑骁吃得这么香忍不住想骚扰他一下,但得逞后见刑骁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下午在电影院时对方朝自己翻的那个白眼。
于是,单钊鬼使神差地夹起那块被自己横刀夺爱的香酥小排骨,稳稳送到了刑骁嘴边。
两个人吃饭,没准备什么公筷,单钊用的就是他自己的那双,他知道,刑骁也知道。
但刑骁不确定单钊知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是单纯的投喂,还是在暗示别的东西。
气氛凝滞了很久,单钊的手却一动也没动过。
于是刑骁知道单钊今天是铁了心要喂他了,从下午的爆米花到现在的香酥小排骨,一次比一次明显,一次比一次坚决。
他抿抿唇,又伸出舌尖舔了舔,然后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凑上去一口咬住了那块命运的香酥小排骨。
但他只用牙齿咬住骨头的一侧,在从筷子上叼走后,他一手抓住单钊衣领,一手撑在桌子边沿,身体前倾、脖子伸长,在对方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就把这块香喷喷的肉压着那张微微翕开的唇送进了单钊嘴里。
悬在头顶的餐灯将两人额头照得发亮,眼睫投下的暗影盖住了大半目光,两人的视觉在这一刻都变得恍惚起来,只有闻得见的香味在唇齿间四溢。
过了一秒,或者五秒,单钊咬住了排骨的另一侧。
刑骁眨了眨眼睛,趁单钊用力的时候从骨头上快速咬下一口酥脆的肉吞进嘴里,然后没有停顿地后撤,退回到了属于两个人的安全距离。
刑骁看单钊还叼着那块小排骨没回神的样子,歪着脑袋笑了笑,黑漆漆的眼睛弯成半月形状:“单钊,你是把我当小动物了吗?”
没等单钊回答他便起身去了厨房。
明面上是给自己添一碗饭,但实际上,他是想趁这个间隙让刚才的暧昧气氛散一散。
刑骁觉得自己刚才做得有些过了。
在他看来,单钊的行为很大一部分是出于一个直男对同性感情的好奇和试探,这样的男人多数是潜在的双性恋,他以前在大学里碰到过几次,每次都不动声色地化解了。
唯独这一次。
当他面对的人是单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控制不了自己。
犹豫,心动,然后失控。
一只脚上栓了线的风筝,竟妄图和飞鸟一同翱翔蓝天。
真是可笑可怜。
两人吃完的时候,一桌的菜几乎风卷残云,刑骁让单钊去休息,自己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但洗到一半的时候单钊还是忍不住过来了,在看到放在流理台上的那两叠“洗干净了的”碗盘后,拧着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于是刑骁又被赶出了厨房。
不过在离开前他手贱地捏了一把单钊的精腰,单钊猛地挺直身板,差点把手里的盘子丢出去。
刑骁乐不可支地问他:“单哥,你都已经是个成熟的退役老兵了,怎么还怕痒呢?”
“……闭嘴!出去!”
刑骁出去了,但没完全出去,他扒在墙边问单钊:“外面的雨还没停,你是借我把伞还是送我去地铁站啊?”
龙头里的水哗哗作响,单钊动作顿了顿,回头问刑骁:“你打算回去?”
', ' ')('刑骁其实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在这儿住一晚多省事。
但刚才他已经失控了一回,他怕万一要是再看到单钊“洗完澡不穿衣服的样子”,自己会更失控。
于是刑骁说:“雨又不大,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单钊没立刻答应,过了会儿才回了刑骁一句“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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