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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哥?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偷偷摸摸的,你也好这口啊?”
来的人是张老四,刑骁早就料到他没那么容易安分,所以并不惊讶。
徐意眯起眼睛,用力掐了一把刑骁的脸,刑骁忿忿躲开,他便摊开手掌拍了两下:“躲什么?”然后才对张老四说,“好心拿点水来给他喝,不知好歹,居然还想咬我。”
刑骁狠狠瞪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愤怒和羞辱,把临时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张老四看着刑骁衣衫不整的样子,满脸了然,拍了拍徐意的肩膀,也不管刑骁就在一旁听着,直截了当地说道:“徐老哥,你也甭骗我,我知道这小子长得漂亮,可咱们就是个送货的,摸一摸占个便宜就算了,可不兴来真的啊。黎老板给了咱们两成的利,要保这货万无一失,要是一不当心在路上弄脏了弄坏了,那票子可就要打水漂了啊。”
“美色是好,到底没有钱重要,是吧?”
徐意冷笑了声,说:“无所谓,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然后把水瓶往张老四胸口一扔,就转身走了。
张老四在徐意背后嘿嘿笑了两声,目光又落回了刑骁身上。
四目相对的时候,刑骁以为他又要说点什么骚话来恶心自己,没想到张老四迅速从怀里取出了一套注射器,还有一瓶装着不明液体的棕色小瓶。
刑骁一惊,不是吧,他中午才挨过一针,现在又来?!
张老四没有和刑骁商量的意思,抽了一管淡粉色液体后对刑骁说:“刑小少爷,你别怕,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这一针扎下去,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到地方了。”
刑骁才不认为这东西的作用就是让他睡一觉。
他尝试躲开张老四伸出的手,不想到张老四做这个都做出经验来了,轻轻松松化解了他的抵抗,膝盖抵着他的脊柱把他死死压在了地上,刑骁只觉得胳膊上一痛,没过几秒,意识就再次离他远去。
***
单钊接到任务指令的时候是下午三点,他正在盈江码头的一处安全检查站站岗,特警中队队长的声音从通讯器里响起的时候,他看到一辆黑色马自达从检查线通过,却没有被要求打开后备厢。
他原本是想过去拦一拦的,但指令来得及,要求他立即行动,于是他只好摈去心头刚刚泛起的一点点微妙的不安。
集合地是一间被改造成临时会议室的小型仓库,单钊到时,已经有几十名特警和其他职务的警员在待命。
“单钊,过来。”
听到有人喊他,单钊侧头望过去,对方是市局技侦部的副队长刘栋。
单钊进市特警队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参与过好几件案子,和技侦部还算熟悉,副队长刘栋就和他关系不错,之前为了调查父亲单立名失踪的事,他曾经托了刘栋帮忙。
单钊坐到刘栋旁边,刘栋的另一侧还坐了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单钊知道那人是技侦部的一个程序高手,没打过交道,只记得是姓岳。
刘栋此人才三十出头,但有些看老,坐在单钊旁边一比看起来就跟四十了一样,很是沧桑,他先是皱着眉环顾了一圈,然后压低声问单钊:“你之前托我查的关于单江的那件事,你老实跟我说,那个人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单钊闻言一惊,也压低了声反问:“栋哥,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刘栋眉头紧锁着:“你不要反问我,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和那个单江到底是什么关系?”
单钊难以启齿。
单江是单立名后来用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竟然在身份上和从前完全划清了界限,连警方都没能从他身上查出来什么。
但是单钊没法直言告诉刘栋说单江是他爸,因为有个被判了无期徒刑的直系亲属,他很可能会被从特警队伍里清除出去。
所以单钊只能含糊其辞说单江是他一个远亲,早年外出打工,后来没了音讯,亲戚就托了他的关系来找。
这是单钊之前就用过的说辞,此时也不过是重复了一遍。刘栋也不知道信没信,但眼神很深,似乎一眼就能将单钊看透:“真的?”
“真的!”单钊的眼神非常肯定,没有一丝动摇。
而这时候,坐在刘栋另一侧的戴眼镜的年轻人默默竖起了耳朵。
此人正是岳松。
单江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因为三年前黎卉从他手里借出的那份档案中,明明白白记录着,那个肇事逃逸者就叫单江。
原本他对那份口供单只是印象深刻,但自从刑骁告诉他死者是他母亲后,他对那起案子就格外关注起来,尤其是那个将单江的肇事者,他这段时间查阅了很多资料。
没想到他们部门的副队长也在关注。
岳松不由抬眼瞥了一下单钊,那人身着一身漆黑的特警制服,面容生得十分英气,眉宇间气度昂然,是这年头少有的正派长相。
本想瞥一眼就收回目光,但没想到被对方逮了个正着,岳松只好朝单钊点了点头,然后若无其事
', ' ')('地移开视线,借着托眼镜的姿势把一瞬间的心悸掩饰了过去。
单钊对岳松的那一眼有些敏感。
他原本没打算多留意这个人,但对方鼻梁上的那副细框眼镜,那张文质彬彬、清俊优雅的脸,实在让单钊觉得眼熟,不仅眼熟,还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而对方刚才突然瞄向他,眼神很深,让他无意识地产生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同时也让他对这个人提高了防备。
刘栋倒是没怎么在意两个年轻人一瞬间的眼神交汇,恰好这时候组织这次行动的专案组组长进来了,便收了心思认真记录起来。
***
刑骁醒过来的时候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要到地方了,没想到睁开眼睛还是在那艘破渔船上。
唯一好一点的是他已经不在那间又黑又臭的杂物舱,他被带到了上层的露天甲板,身上裹了一条旧毛毯,夜间冷飕飕的海风一阵阵吹过来,像无数细密的针刺在身上,冷得让他牙齿打颤。
海边没有工业污染,擦黑的头顶上布满了星星,是城市里见不到的璀璨盛景。
但此刻刑骁没工夫欣赏星空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他的目的地——在离他们不到半海里的地方,停了一艘规模巨大、灯火辉煌的豪华游轮。
徐意发现刑骁醒了,走过去替他拢了拢毯子,并暧昧地把人圈在怀里,低声问:“你怎么醒得这么快?”
“我抗药。”刑骁嘴上的胶带已经撕了,随口答了一句,眼神牢牢锁在远处那艘游轮上。
徐意说:“就是那个,逍遥号。他们已经派小艇来接了,你看那边,有条明显的水线,马上就要到了。”
刑骁顺着徐意的手指瞪大了眼睛看过去,果然能看到一条灰白色的水线。
这时候张老四也过来了,他见刑骁已经清醒,就嘿嘿笑了起来,问:“你身体的耐药性果然比一般人强很多。这几年你大哥可从我这里拿了不少药,应该都用在你身上了吧?”
刑骁原本懒得理他,但听他这么说,还是抬起僵硬的眼皮看了他一眼:“哦,原来是你那里拿的啊。”
搂着刑骁的徐意起初没听明白,愣了一瞬,但很快他就懂了张老四话里的意思,接着眼瞳就缩了一下,投向刑骁的眼神也跟着变了。
张老四没错过徐意的变化,笑得乐不可支:“哟,徐老哥,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咱们这位刑小少爷呀……”
徐意一个眼刀朝张老四瞥了过去,张老四话没说完,讷讷了一下就没再说下去。
谁知刑骁自己却无所谓地把他话接了下去:“我跟着刑渊慎也不赖,不是完全没好处的,他总归是我哥哥,长得好看,干净,还有钱。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被卖到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人床上,是吧?”
张老四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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