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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杰挤开人群红着眼睛像猛兽一样杀来然后将宰丞一把提在手里的架势把刑骁吓了一大跳,连带之前那种深陷阴霾的情绪都给瞬间清空了。
他赶紧拉住赵书杰的胳膊:“老赵你干什么?!”
赵书杰他虽在气头上,却也知道公共场所不能胡来,索性周围人只是向这里投来了异样的眼神,还没有引发骚乱。
赵书杰松了手,但动作间仍然很不客气的态度让无辜遭殃的宰丞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连退两步缩到了刑骁背后,只露出一个染回了黑色头发的脑袋,像只藏在地洞里的鼹鼠:“刑骁……怎,怎么了……?”
刑骁拉着那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站了过去,询问赵书杰:“你刚才是怎么了?宰丞得罪你了吗?”
赵书杰皱着眉不吭声,宰丞连忙摇头道:“哪有,我,我每回见他刑骁你都在的,你知道的。”
赵书杰轻嗤一声,抬着下巴俯视宰丞,阴鸷而严厉的眉眼散发出一种“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有数”的警告意味。
宰丞立刻闭了嘴,又一次往刑骁背后躲去:“我真的没有啊……”
刑骁无奈,拍了拍宰丞肩膀,又问赵书杰:“老赵你别瞪他了,你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书杰抱着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刑骁一眼,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刑骁逼视的目光下简明扼要地把自己的“作案动机”说了出来:
“……他三了你,我是替你抱不平。”
短短一句话落地,刑骁和宰丞二人同时瞪圆了眼睛。
刑骁先一步领会了赵书杰的意思,愕然问道:“谁跟你说的?!”
问完刑骁就反应过来了,刚才自己从电梯出来时确实失魂落魄得有点严重,赵书杰两只眼睛总牢牢盯在他身上,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难保不会想岔了起了误会。
刑骁觉得赵书杰脑补过度,但又觉得这个误会实在有点好笑,沉闷的心情忽然就有些松动,连压抑的嘴角都忍不住翘了一下。
赵书杰见刑骁死气沉沉的脸上突然露出个笑,像万物复苏了一样,心就痒痒的:“怎么?难道不是?”
刑骁就说“不是”,转头又看向还处在茫然中的宰丞,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解释了一下,只隐去了一些不该让外人知道的细节。
宰丞听完,可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尴尬得浑身不自在,赶紧替自己撇清关系:“我今天是陪我爸来做检查的,他正好碰到他老同事,哦,就是单钊他爸,然后他们就聊了起来,聊得可嗨了,吃饭都顾不上,就打发我和单钊两个人去吃。我不是记得这附近的那家川菜馆好吃嘛,然后就带单钊一起去了。”
宰丞没必要说谎,可作证的人也太多,刑骁自然没有理由去怀疑,赵书杰硬邦邦的脸色也终于缓了下来。
宰丞看在眼里,悄悄松了口气,又对刑骁补充了一句:“其实在那家川菜店门口的时候,我是和单钊提起了之前也和你去那吃过饭的事,他听了才笑的。”
刑骁原本对他们说了些什么没兴趣了,但宰丞这句话还是让他内心不可遏制地起了一层涟漪。
可惜那涟漪转瞬就被抹平,什么也没剩下。
话已经说开说清了,刑骁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他午饭还没吃,肚子饿得慌,正准备拉上赵书杰和宰丞作别,就见宰丞还眼巴巴望着自己,十分的欲言又止。
刑骁这才想起刚才宰丞突然走过来和他说了一半的却被赵书杰打断了的话。
宰丞说,岳松被警方内部调查了。
“你是要跟我说岳松的事?”刑骁替宰丞开了口,宰丞连忙点头,表情跟着黯了下来。
刑骁便拉上二人往医院食堂的方向走:“那边吃边说吧,我快饿死了。”
好好一个圣诞,居然特意来医院吃食堂,刑骁真替自己的胃鸣不平。
到了食堂,刑骁让赵书杰去替他买饭,自己和宰丞找了个偏僻的空位坐了下来。
这时候外面已经有零星的雨滴落下,天气预报说下午可能要下雪,但刑骁在心里祈祷不要下,横港的雪脏死了。
宰丞坐定后就跟刑骁详细说了起来,模样十分认真,刑骁起初还有点不适应,他没想到宰丞会这样没有芥蒂地和自己说起岳松。
但听到一半刑骁就没工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因为岳松之所以会被调查,起因与他有关。
一个多月前的那场逍遥行动,岳松在处理那段传输了不雅视频的原始卫星信号时,因为没有获得批准就直接切断信号并销毁了全部相关数据,在内部引起了怀疑。但当时游轮上主要物证和人证都在,专案组抓大放小,就只是给岳松记了一过,并没有深入追查。直到现在,整个案件都已进入收尾阶段,黎氏集团安插在组织内部的人一一被揪出,岳松那件违规的事才又被重新提起。
当时岳松是主动提出要上逍遥号的,又在中途无故离开中控室,之后还越权处理了可疑信号,换了谁都会对他起疑,而洗清嫌疑的最好办法是交代清楚当时卫星信
', ' ')('号传输的到底是什么内容,接收方又是谁,可谁知岳松死活不松口,半个字都不肯交代。
刑骁感到无比头大,这事说严重其实不算严重,但说不严重,又在某种程度上很致命,他五指插进发中胡乱拨弄,坐在他对面的宰丞目光也更加担忧。
赵书杰买好饭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事情很严重?”
他把一份热腾腾的两荤两素递到刑骁面前,刑骁直起身,从他手里接过筷子和调羹,很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
赵书杰便看向宰丞,用目光询问是怎么回事。
宰丞是个喜欢倾诉的人,于是把刚才说的又和赵书杰说了一遍。
赵书杰是知道那天到底什么情况的,马上就明白了岳松的麻烦是什么,再看向刑骁时心里就了然了几分。
赵书杰相信,那个叫岳松的人绝不会交代出信号的内容,先不说那会对刑骁造成多大影响,光是对他自己的警察生涯就会造成不小的打击,搞不好甚至会直接停职开除。
但这一切是刑骁的错吗?不是,是那个岳松自己的错!刑骁只要若无其事过自己的日子,根本用不着为那种人担心。
可现在看,刑骁却像在为难,在犹豫。
现在宰丞还在,赵书杰不好和刑骁说什么,刑骁察觉到了赵书杰有话不方便说,于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反正已经是食不知味,不如快点解决。
一顿饭草草结束。
临走时,刑骁和宰丞说会想办法的,让宰丞先回去,但宰丞却一直跟着他们到了停车场,刺骨的风把一张小脸刮得通红。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刑骁不禁冻,只想快点进车里,但矮他小半个头宰丞看上去可怜兮兮,像快哭了似的,他还是耐下性子问了一句。
宰丞把头埋着,像个犯了错的学生一样盯着脚尖看,半晌才终于挤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但刑骁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宰丞便抬起头来,两排小扇一样眼睫不知何时变得湿漉漉的:“刑骁哥,上次……上次在医院……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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