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眉头一跳:“你怎么知道?”
随着魔气游走一轮,他体内暗伤暂时平复,虽然仍然有点虚弱,但已经可以坐起来,拿起那块令牌仔细端详。
那声音冷哼道:“因为我是你老祖宗——本尊执掌魔界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南风,“失敬。”
“诛天令是本尊亲自用乌金打造,并将一缕不灭神魂寄于其中,被历代魔尊奉为圣物。二十年前仙魔大战,魔族战败,阖族覆灭,圣令被仙门封印收缴,一直保存在巡天阁,本尊亦随之沉睡,直到不久前才苏醒。”
“如今魔族业已覆灭,魔族血脉流落世间,今日你我相逢是缘分一桩。你若拜本尊为师,听我号令,本尊便将毕生功法倾囊相授,到时候魔族复兴,你便是万人之上的魔尊,如何?”
南风面无表情地听他自顾自地滔滔不绝,好歹是看在他刚救了自己的份上,没有立刻打断,耐心地等他说完了才道:“承蒙前辈错爱,在下已有师门,没有改换门庭的打算,还请前辈另觅高徒罢。”
他把诛天令放在地上,单手撑地一骨碌站起来,扑了扑衣服上的灰,打算继续往城中心走。
魔族老祖在他灵台里大喊大叫:“你干什么去?你知不知道你拒绝的是谁?千载难逢的机会送上门你不要,你那破师门能给你什么?!”
南风抬步向前,漠然心想,就算他成了天王老子又怎么样,沈却寒都不在了。
他甚至都不敢多想那三个字,每想一次就觉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
“你站住!”魔族老祖语气里有了一丝微妙的软化,“你到底想要什么?总得划下道来,只要你说得出,无论任何事,本尊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南风:“逆转阴阳,逝者复生?”
魔族老祖:“那可能不行……”
南风扭头就走。
“等等等等!”魔族老祖连声道,“留步!你先告诉我谁死了,详细说清楚,本尊替你参详参详,这样总行了吧?”
南风默默把自己十个指节轮流掐了一遍,将自己的呼吸调节至平缓,用沉默把两人对峙的这根弦抻到了极致,才说:“前日我师兄到这里镇压魔气……没有回来。前辈可否告诉我,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过昨天那一场激斗,南风心里已经起了怀疑,诛天令这样的东西出现在松花城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魔族的话也许不可尽信,但也不能不信。
魔族老祖哼哼唧唧,但还是耐心地回想了起来:“诛天令原本上加着七道封印,其中有三道近日被解开了,那时本尊便有了些知觉;后来诛天令被带走,到了这里,满城血邪煞气冲天,对于魔修来说自然是大有助益,借助这股力量,本尊正在冲击剩下那三道封印时,外面来了一队人。”
“一队人?”
“不错。”魔族老祖道,“可是真正与我交手的只有一个人,应当就是你那师兄,他的确厉害,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一代宗师,只可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语气里有一丝微妙的嘲弄和快意,像是期待着什么精彩情节似的,“我被他压制的同时,他也被我耗至力竭,这时候伏兵齐出,都不必认真做戏,只要混在魔气里,悄无声息地就把他杀掉了。”
南风没有出声,魔族老祖却感应到他经脉气息如沸,几乎快要走火入魔,不由得愉悦地笑道:“你该多谢本尊,昨夜那几个人不是都死在你面前了?这么算来,本尊已经替你师兄报了仇了。”
南风霍然拔剑,“开霁”挟万钧之势展向诛天令!
“你干什么?!”
一股暴戾的灵力自丹田腾起,风卷残云般荡涤尽血脉中的魔息:“滚出去!”
他说翻脸就翻脸,实在魔族老祖意料之外,一缕黑烟从他太阳穴中飞出,蹿回诛天令中,在乌金令牌上汇聚成一朵小小的乌云。
前日接连被沈却寒和仇长胤重创,魔族老祖显然没比南风好到哪里去,连凝聚人形都困难,他方才强行闯入南风灵台,也是为了掩盖这一点。
“你敢朝本尊动手?!”
南风冷冷道:“你害我师兄,我杀你一万遍都算轻的。”
“谁害他了?”魔族老祖怒道,“不是告诉你了是巡天阁杀了他吗!你听话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的怒意与急迫不似作伪,南风剑尖堪堪悬在诛天令上,两人都心知肚明,南风虽然重伤,但倘若他拼尽全力殊死一搏,这一剑下去,老祖就算不死也要回去再修炼五百年。
生死存亡之际,魔族老祖也顾不得端前辈架子了,连珠炮一般道:“本尊所言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跟仇长胤对质!但以你如今修为,只怕走不到他五步之内。你若打定主意要为你那好师兄报仇,本尊可以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你应该知道,魔族修行自有法门,境界提升比仙门更快。”
当然危险也更大。这句话他咽下了没说,因为南风一看就是个不要命的,说了也是白说。
开霁仍未回鞘,但南风收敛了满身暴戾怒意,脸色苍白如冰,淡淡道:“立誓。”
“不必立誓,”魔族老祖忙道,“本尊也有个条件,你给诛天令滴血认主,结下神魂契约,今后你修为提升,本尊神识也可得到温养,如此你我双赢。另外,你要保我不被仙门正派再次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