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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主任就等着这句话呢,他就是跟周洪山学的,就赶饭点来。
“行,走吧,正好我饿了。”
周洪山跟在吴主任身边,推开门让他先出去。
周喜跟在她爹身边,眼神看着前面人的后背,伸手拽拽袖子,提醒道,“娘可能没做那么多。”
周洪山正合心意,他还巴不得今天千万别做好吃的呢,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今个做的啥?”
“扁食,韭菜馅的。”周喜用手掩着嘴小声回答。
这边刚刚说完,前面的吴主任就回头看向他们父女俩。
“洪山,你走前面带路啊?咱们认识也这么多年了,还没去过你家呢。”吴主任打定主意今天要狠狠的吃上他的一顿 。
周洪山笑着跟上,“这不是您忙吗?这会您来也不提前说,我好让我媳妇去买点肉,咱们吃点好的。”
周喜在后面跟着,她双手抱胸,她爹这脸变的,真是适合当这种阳奉阴违的官,放在古代都难保不贪污的清白。
田耽包的扁食不少,因为家里孩子多,还一个赛一个的能吃,周洪山又好久没好好吃饭,想着让他多吃点,扁食不能一直放在锅里泡着,会容易烂,就吃多少现下,也不费事,灶里插上柴火就完事。
周洪山到家门口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吴主任,您看我在公社就当自己家,这您也当自己家就行。”
吴主任进来大致扫过一眼,又干净又大,菜园子里的菜长的非常茂盛,每一块种的菜也都不一样,旁边还有鸡圈跟鸭圈,打扫的井井有条,里面看着还扔的有烂菜叶子,院子里还铺上上砖头,这条件是相当不错,他记得周家老大在国棉厂上班,那个见过的周场去当兵了,“你大闺女呢?还在上护理院校吗?”
“您这消息可落伍了,我大闺女在省里当护士,早结婚了,跟她医院一个医生,前几天来信说有孩子了。”
周洪山说起来不自觉的就是脸上有面,人活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开始炫耀出息的闺女了。
吴主任听见这消息还挺惊讶的,他家那口子还说周繁上的护理院校毕业了就在县医院上班,她还想给说个媒,虽然那男的长的一般,但是正式职工,也是吃的商品粮,家里父母也都是的。
他当时就觉得周洪山肯定不会答应,周洪山这个人看起来圆滑世故,可实际是很有自己的原则。
周繁他是拿着当眼珠子一样疼着的,怎么可能因为商品粮就把人嫁了,这件事情幸好不了了之,这人都嫁到省城了。
“还是你有福气。”
周洪山摆摆手,“啥福气啊,都是豆腐。”
两个人说两句话的功夫,田耽就从厨房里出来,“吴主任来了啊,正巧今包的韭菜扁食。”
吴主任跟田耽见过好多次,“是啊,今个可是要蹭你家的饭了。”
田耽笑的看起来很是真诚,“那真是荣幸之至,秀敏,快点火给吴主任现煮上一碗。”还有一锅排放着呢。
余秀敏又给上火,就着上一锅的扁食汤又下上两碗,也快,一大家子都围坐在堂屋的大桌子上。
吴主任也坐在周洪山的旁边,他扫过这一屋子的人,这周洪山是真的有福气,仔细盘算着他这几个闺女儿子就知道不简单。
田耽是个周到的人,坐在旁边笑着,“这家常便饭,吴主任别嫌弃就好,这在工作上我们家老周多有冒犯。”
吴主任自认为自己是个宽胸怀的人,而且知人善用,周洪山跟他也都是各取所需。
“弟妹这话说的就客气了,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也都不是外边人。”
一顿饭的功夫说说笑笑。
吴主任心满意足的离开,周洪山把人送到村口,这人今个就是故意来的,不过一顿饭换过来公社批的畜牧站的药,不亏不亏,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很多。
吴主任晚上在家里吃饭的时候还把周家的事情跟自己媳妇提了一嘴。
“幸好当时你没说要给周繁介绍对象,听周洪山的语气来说,周繁嫁的那个医生一表人才,做手术又厉害。”
吴主任媳妇手里的馒头咬上一口,听见这话倒是有些意外,“是吗?”给吴主任夹了一筷子菜,“那周洪山不是还有个女儿,叫啥来着?”
“周喜。”吴主任记得清楚,那小姑娘瞧着就不是个好惹的。
吴主任媳妇打起了注意,“那也有十六七了吧,现在干啥呢?”
吴主任太了解他媳妇了,一听话音就知道她是啥意思,干脆的摇头,“甭说,人家上着高中呢,今年最后一年,明年准备考大学。”
吴主任媳妇还挺惊讶的,“不过小丫头片子能考上啥大学啊?还不如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高中毕业学历也不低,进到厂子里吃公家饭,我给她介绍我娘家侄子,你说咋样?”毕竟有个在省里当医生的姐夫,以后这关系都能利用起来,周喜自己也是高中生,虽然她侄子小学毕业,不过早就找好关系进了厂,现下也是每个月拿着几十块钱的工人。
', ' ')('吴主任嫌弃的咦了声,“你娘家侄子我都看不上,还给周家介绍呢,就不怕被人轰出去,周喜那丫头我今天见了,长的好看还机灵,成绩在咱们县高中第一,这大学没跑了,你就少来这些心思,周家假以时日就不是从前吃不上饭的周家了。”
周洪山的媳妇也不是简单人,这两口子一唱一和的,看教育出来的孩子就不一样,都有大发展,周家从这一辈开始就慢慢得往上面走了,看一眼自己的媳妇,他的儿子等到娶媳妇的时候,就得要娶聪明的,不能再重蹈覆辙。
吴主任媳妇还是有些不满意,她是觉得丫头片子读再多书还是要嫁人结婚生孩子的,折腾那么多干啥,直接结婚生孩子日子不照样过,但自家男人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再多嘴,娘家侄子的事情只能再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又过两天,河山沟最新一批的西瓜要出车了。
乡亲们都是一个个的摘下来,然后用独轮车再推到地头。
吴主任让公社里弄了好几辆大货车来拉西瓜,今年种的比去年多,而且质量也更好。
周洪山看着自己村里辛辛苦苦种的西瓜都要交上去,心疼肉疼的,但也没办法,交给公家也应该的。
吴主任站在车旁边看着嘴都笑的合不拢。“洪山,等结束后,我请你喝酒,咱们多弄点好吃的。”
周洪山可笑的有些勉强,转过身拉着吴主任到树荫下,“吴主任,咱们商量个事呗。”
吴主任一听就知道没啥好事,眉头皱着,“说。”
周洪山指了指这一大片,“今年的雨水不足,有些旱,但咱们的西瓜长的这么好,都是乡亲们起早贪黑的去一遍遍的浇地,去年的西瓜就没吃上,今年怎么着也不能让咱们乡亲们只能摸摸西瓜皮吧。”
吴主任有自己的私心打算的,但又看着装西瓜的乡亲们都晒的很黑,生活也都不好过,他知道周洪山的意思,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是劳苦大众出身。
周洪山看他表情有些松动,“而且你看咱们的鸡鸭都已经长成,估计着下蛋也就这一俩月的事情,这政绩也是算在你身上的,这个想法你向上汇报的时候就说是你自己的,我这边没意见。”
吴主任转过身认真的看着周洪山,“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我把要上交的公家要的都拉走完,剩下的你就分配处理吧。”
周洪山知道什么能打动他,听见这话又乐了起来,“吴主任,您活该当领导啊。”他说完就大步走到地头,“乡亲们辛苦把这些今天都装完,让主任拉走。”
一直到太阳落山,这几车才都拉完。
与此同时,首都里,谢雅慧披麻戴孝送程老爷子出殡,帮着操办事情还有医院跟学校的领导们,都来慰问,至于程其右,她也就拍了电报告诉他,让他也不要回首都,最好安安稳稳的能在那里当个医生,永远都平平安安的。
医院的许副院长见过礼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雅慧,一直到葬礼结束,他又追着过来。
许副院长是程老爷子的学生,比程延怀大一岁,从小也算是在程家长大的。
“弟妹。”
谢雅慧现在心情很不好,也不想看到他,语气冷淡的开口,“有事吗?”
许副院长而穿着黑色的中山装,站在谢雅慧的面前,“其右怎么没回来啊?”
程家来来往往都是上面派来的人,帮助谢雅慧完成这场葬礼,两个人站在这里说话倒也不引人注意。
谢雅慧知道他在想什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其右跟老爷子的关系从小就不好,不回来不正常吗?”
许副院长推了推眼镜,他知道,自从程延怀那个天才死了之后,程老爷子一心只扎进实验室医院,根本没空理孙子,只是程延怀命好,又或者程家的血液里就待着学医的基因,程其右成长的出类拔萃。
“是是,我问的不对,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弟妹,我还想知道老师生前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啊?”
程老爷子本就是学医世家,他自己又天赋极高,手里有中医药材的十几个配方,十分珍贵,得到这个配方他起码能在往上走一走。
谢雅慧在程延怀死的那天就看透了这个人,名义上是程延怀的师兄,实际上卑鄙无耻的小人,恨不得一口痰吐在他的脸上,“老爷子所有的遗物都交给上面了,你去问问吧。”她语气很冷淡,说完转身就走了。
许副院长看着谢雅慧的背影,这个女人很聪明,她远比程延怀那个天才聪明,她肯定知道配方在哪里,但她不说,从程延怀死的那年开始,他就有意娶谢雅慧,这样不仅能得到谢家的财产,作为程老爷子的大弟子,他也能拿下整个程家,只是谢雅慧在知道自己的意思之后,她就变得十分厌恶自己,想到这里不由自嘲哼了一声,程延怀怎么那么有福气,娶到这么漂亮又聪明的妻子,还有一个天才的儿子,可惜命太薄,死太早。
程其右下了一个大的手术刚刚到办公室里就看到周繁,有些不好的预感,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端起来茶杯喝口水。
周
', ' ')('繁看他,手里拿着电报,医院那边送来的,他在做手术自然而然的就给了自己。
“其右,爷爷他去世了。”
程其右是医生,在医院里看遍生死,他又早早知道这件事情,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伸手看着周繁,“我可以抱抱你吗?”
周繁走过去,伸手拍着他的背,没说话。
程其右回想过去那些年,他从记事起就没有关于父亲的记忆,尽管很多人跟自己说他是个医学天才,百年难一遇,可他没有任何概念,他的亲人越来越少了。
陈丽华知道程老爷子去世的消息也是很难过,毕竟当年他们几个好友也去了程家做客,老爷子看起来是个极其幽默风趣的人,只是这么多年没见,再听到消息就是去世了。
周繁今天下班比较早,她拍了电报回去,跟家里人说一下程爷爷去世的消息。
田耽是第二天早上收到的,他们之间是秦家,只是还没见过,人就这么没了,她让余秀敏去供销社买了一些纸钱,拿回来几个人在家里叠了金元宝,程其右的爷爷是很优秀的人,他们能做的也不多,只能这样算是成了礼数,缅怀一二。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轰轰烈烈
晚上简单的吃了晚饭, 周源本来还闹着要炒螺蛳,但听奶奶说一个太爷爷去世了,他是个分得清轻重的好孩子,也就没再提, 吃过饭就跟周温玩会, 洗澡睡觉去了。
周洪山忙了一天回来才知道这件事情。
两口子晚上在屋里说话。
“首都的情况很复杂, 以程家跟谢家两家的几辈子的积累,恐怕有天泼的财富, 程老爷子在的时候可能还有人惦记着他的好, 能在一些事情上说上话还护着,但这人一旦没了,情意就会变。”田耽太清楚这种境况, 谁看到富贵能不迷眼。
周洪山只是觉得后悔,想起来闺女, “要不让周繁跟程其右离婚吧,孩子咱们家养着。”他又不是个伟大的人,只要周繁不受牵连就好。
田耽拿着蒲扇盘着腿端正身体看着他,“周洪山, 要是我家遇到这种事情, 你是不是也要跟我离婚?”她眯着眼睛直接质问。
周洪山无奈的笑笑, “这怎么能一样, 你是我的媳妇, 是孩子们的娘,我就是不要这条命, 也要护着你的。”
田耽冷哼, 蒲扇慢悠悠的扇着, “那你去问问你闺女, 她愿意吗?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周繁怕是要跟程其右共进退。”说完又叹了一声气,“只是苦了亲家母,一个人在首都支撑着,不过我想她是个聪明人,一定做好了后路。”
泼天的富贵总是让人无限心动,谁不想拼上一把,这些所谓的钱财就是定时炸弹。
周洪山看着她这么感慨,“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田耽捏着扇子想了一下,下定主意,“睡觉,明天我去公社打电话。”
第二天一早,田耽洗漱好,饭都没吃直奔公社。
周繁是被陈丽华叫到办公室里接的。
“娘,怎么这会来电话,家里忙不?”
田耽寒暄了两句,手里捏着电话线,又看了看旁边没啥人,“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另外让程其右暂时尽量不要回首都。”
周繁只是低声嗯了下,“娘您放心,我们会没事的。”
田耽又想到一件事情,“你给你婆婆打个电话,告诉她,能舍的就都舍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会明白的。”
周繁全盘应下,挂了电话又拨到首都别墅里。
谢雅慧在家里无聊正在修剪花枝,王妈告诉她周繁来的电话,她把剪刀放下,进屋坐在沙发上接了电话。
“周繁,你身体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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