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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呢?”
程其右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语气,“你醒过来两次都在问孩子,我还坐在你的面前呢。”
周繁手指捏捏他的手心,“你是大人,他是孩子,怎么能一样呢?”
“他在育儿室,有护士照顾,你不用担心。”也就是新生儿观察室,里面都有儿科护士在照顾,只需要病人交钱,也就喂孩子喝奶粉。
程其右作为医生知道生孩子是极其危险的,更何况像周繁这样还是意外的。
“你不用管孩子,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周繁睡的时间够长,这会精神头很足,看着他下巴上的胡茬,还有眼下的乌青,“是有人故意的吧,许友仁?”
程其右跟周繁对视了好一会,才撇开眼,沉默半晌才开口,“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
周繁反手抓紧他的手腕,她很久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其右,爷爷的配方很重要,千万不能落在他这样的人手里,如果以后有人再拿我威胁你,你也不要给,知道吗?”
许友仁不知道能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这配方能救人也能害人,没人说的明白。
程其右不这样认为,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从来都是只看眼前人。
“如果爷爷知道你这么说,肯定会骂你傻,东西不重要,人才重要。”
周繁不觉得,这些东西都是有意义的,怎么能是傻呢。
程其右不想让她担惊受怕那么多,“我给孩子取了名字,昨天已经建档了。”
“叫什么?”周繁倒是很意外,他们都商量了好久。
“程宁期,虽然我并不是十分欢迎他,但我知道你很喜欢他,所以取了这个名字就是希望等他长大以后自己能明白,你是对他的到来很惊喜很高兴。”
程其右慢慢的给周繁解释。
周繁抿嘴笑笑,抬起手摸了一下他的胡茬,“你需要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才能来照顾好我。”
程其右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我会的。”
周繁还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情,“别告诉爹娘是怎么回事,就说我是正常早产,孩子着急出来。”
程其右知道她的意思,“行。”
两个人在病房里说了好久好久的话,一直到外面天彻底亮起来,病房走廊里陆陆续续的有不停的脚步声,以及低声交谈的声音。
周洪山跟田耽今天凌晨三点多才到的省里,他们两个自从结婚之后就再也没离开过河山沟,最多也就是城里,不过没结婚的两个人倒是都走南闯北,一个为了求生,一个为了享受。
按照之前信封上地址,本来是想找到家里的,但觉得直奔医院比较靠谱,所以俩人在医院接诊大厅待了三四个小时,一直等到人都来上班。
周洪山来到省里之后胸口倒是没有感觉了,心也放下,但既然已经都到了,还是看看的好。
陈丽华昨天晚上回家去菜市场买了一条鱼,还有一只老母鸡,周繁这次生孩子遭的罪大,得好好补补,才能把精气神给补回来,她特意放在了保温饭盒里,等到二十四小时之后,周繁排了气,就能喝。老母鸡放家里还没炖,今天炖的是鱼汤,她提着饭盒走进医院,只是一下子就看到了两个人,瞧着很有气质,就是身上穿的像是从乡下来的,她原本想直接去病房的,但还是想着帮帮忙,径直走了过去。
“请问你们是来看病的吗?可以先过来这边挂号。”
田耽看着这人,提着饭盒,估计是这医院工作的,一早上这大厅的护士都进进出出忙的不停,他们也不想打扰人家,或许在这里再等会还能看到程其右上班。
“我们找人的,这医院的医生程其右。”
陈丽华仔细看了一眼田耽,“你是?你是周繁的妈妈吗?”
田耽听见就笑着点头,是找对人了。
“是,我想着她快生了,就跟孩子爹来看看。”
陈丽华赶紧先做自我介绍。
田耽没想到一来就碰到了媒人,热情的开口。
“我听周繁在家里提过你的,护士长对她很照顾,我跟她爹可是要好好的谢谢你啊。”
陈丽华现下有些尴尬,是她撮合的,但没想到程家的事情这么多。
“周繁妈,周繁昨天生了,母子平安,我先带你们去病房吧,这我给她炖的鱼汤。”她也不好直接开口。
田耽听见这话就眉头紧皱,恐怕不是生了这么简单,她跟周洪山对视了一眼,跟着也就去了二楼的病房。
程其右出去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回到病房,打的热水,洗的热毛巾给周繁擦脸擦手。
门也没关严实,陈丽华伸手敲了一下,门就吱呀一声的开了。
程其右抬头看过去,是有些惊讶的,“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陈丽华先进去把鱼汤放在桌子上,把刚刚的事情解释了一下,才出去把门带上。
田耽只是看着周繁的脸色就知道不仅仅是早产
', ' ')(',她生过四个孩子,看脸色也没这么虚弱过,况且周繁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沉着脸坐病床边的凳子上。
周繁知道这一眼就被看穿。
程其右站在一旁,微垂着头,“我没照顾好周繁。”
周繁看看脸色难看的她爹,又看看不说话的她娘,“不是的,是有原因的。”
田耽冷哼一声,“原因,什么原因,说说。”
周繁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病房里也彻底安静下来。
田耽知道程家的事情会复杂,但远比她想象的复杂,从古至今,从来不缺心狠手辣的人,不是因为是新社会这些人就没有,越是和平时代越对权利渴望,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长叹了一声气。
“周繁,跟他离婚吧,孩子我们带回去。”
程其右听见这话没反驳,看起来很是平静。
周洪山站在一旁背着手,强忍着怒气,“我同意,程家太复杂,周繁,我跟你娘不可能拿着你的性命往里面填,这次是运气好,遇到了好心人给你送医院里来,那万一没有呢,你想我跟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说到最后一句,眼睛都有些泛红,他本就对不起的闺女,现在为了一个男人还弄成这样,离婚都回去。
田耽看着程其右,语气倒是很是平和的开口,“其右,你怎么想的,表个态?”
程其右的手慢慢握紧,沉默了好一会,“好,我同意,我也会把该补偿给周繁跟孩子都补偿的。”他觉得自己这会脑子无比清楚,离婚是个办法,未来并不太平,首都的形势也不好。
周繁抿抿嘴,听见这话鼻子酸的厉害,握着田耽的手,掉着眼泪,“娘,您别逼他,这件事情不是他的错。”
周洪山背过身不忍心看见闺女这样。
田耽抱着周繁,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你知道我跟你爹是怎么来的吗?我们俩昨天都突然间觉得胸闷发慌,那会我们都没觉得是周场出了事,直觉就是你,啥都没管,立刻就收拾东西来了省城,上午县城里没车,我跟你爹生生在县里等到下午,凌晨三点就在医院大厅坐着,本来还以为是我们想错了,觉得等到其右上班,我们就能看到他,问问你是不是还好?”
周繁哭的很是难受,她知道爹娘看她很重要。
田耽深吸一口气,“母女连心,周繁,你要是没了,你让我跟你爹怎么办?”
周洪山握紧了拳头背着身子擦了一下眼泪,沙哑着声音开口,“你跟他离婚,等他把程家的事情处理好,你们和好我跟你娘就没意见,孩子,你听爹的话一次行不?”
周繁从田耽的怀里出来,吸了吸鼻子,低着头没说话。
周家的人骨子里都带着倔,不撞南墙不回头,不管是周将,还是周场亦或者是周喜,都是这样。
田耽一下子就看出来她的态度,拿出来手绢给她擦擦眼睛,“别哭了,你现在不能哭,落下病根怎么办?”
周繁沉默着没说话,病房里也只有周洪山叹气的声音。
过了好大一会。
周繁红着眼睛抿着唇,“娘,如果爹有人要害他,您会离开他吗?”
田耽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她又看向周洪山,“我不用问爹,我就知道娘遇到危险的时候,爹您也不会离开她的。”她从小到大都没违背过爹娘的意愿,她一直以为自己跟周家人不一样,现在才发现他们兄弟姐妹都是一样的。“那我也是,我生死都只会跟他在一起,我们是夫妻,要同患难,不管遇见什么事,我都陪着他。”
田耽略皱着眉头,“那你知不知道,这可能才是你们吃苦头的开始。”她说着这话眼神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程其右。
“我不怕吃苦。”周繁恳切的眼神看着田耽。
周洪山知道周繁会倔,但没曾想到她这么执着,认定的事情就不容的改变。
田耽闭了闭眼睛,知道恐怕还是没用的,看着旁边放着的鱼汤,直接打开盖子,“先喝点汤吧,明个让你爹回去,河山沟离不开人,我在这里照顾你坐月子。”
事情既然没办法改变,那身为父母只能尽全力的帮她。
周洪山知道媳妇的意思,只是不满意的看了一眼程其右,他跟姓程的就没办法好声好气的在一个地方待着,从进家里第一眼开始就不喜欢。
周繁有些愕然的看着田耽,小心翼翼的开口,“娘,您不逼我们离婚了?”
田耽看着鱼汤还冒着热气,“我逼你,你同意吗?你长大了,也当母亲了,我跟你爹也会慢慢老,到最后一死不过是黄土一捧,日子好过难过都是你们来过,但只有一点,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周繁眼圈有些酸,她知道自己太不懂事,让父母还在为自己操心,声音闷闷的。
“我知道了,娘。”
田耽把鱼汤递给她,“慢点喝。”
程其右站在一旁其实是矛盾的,爹娘说的是对的,他们离婚才能最好的保护周繁。
周繁接过来鱼汤抬头看着他,一眼就
', ' ')('看穿他在想什么,猛地开口,“你想都不要想。”
周洪山听见这话只是更加的恼怒程其右,什么玩意。
“你出来,我跟你说句话。”他说完就先出去。
程其右也跟在后面。
周繁看着他出去。
田耽太了解周繁,她其实才是最拧的那个,嘴上不说,平时做事也都是先考虑弟弟妹妹,但一旦涉及到她认定的事情,改是不可能改的。
“孩子呢,抱来看过吗?叫什么名字。”
周繁抿抿嘴,“程宁期,我还没看过。”
田耽默默重复了这个名字,“有心了。”
周繁也这么觉得,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程其右跟周洪山站在走廊里。
“怎么打算的?”周洪山也没看他,反正看见就烦,还不如忽视他。
程其右已经有了盘算,“我明天就会着手准备,对方会付出代价的。”
周洪山听见这话才觉得像个爷们,“但记得你现在势弱,不要暴露自己,免得殃及家人。”后面几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的。
程其右已经知道错了,他原本以为许友仁不敢这么的明目张胆,现在恐怕是找不到配方人是疯了。
“我知道,我会保护好周繁的。”
周洪山鼻子里哼了一下,他可不敢相信。
第二天周洪山看过孩子,然后买了早上的火车票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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